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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那段日子,顧燕飛幾乎足不出戶,對於京城裡的一些事知曉得其實不太多。
只知道先是安定侯府的嫡長孫突然死了,口鼻流,接著便是禮部右侍郎家的小公子,再後來是太常寺卿家的兩位姑娘……
先是孩子,後來連人也被染,死的人越來越多,有勛貴朝臣,也有平民百姓。
起初一天只是死三四個,到後來幾乎每天要死上百人,府通報說是瘟疫,讓大家儘量不要外出,以免互相傳染。
那段時間,京城上下都籠罩在死亡的恐懼中,就怕下一個就到了自家。
當時府把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都驅趕到了城外,圈了一個村子由兵看守,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是康王妃顧雲嫆不顧安危,前往瘟疫村和那些病人同吃同住,又力挽狂瀾地將這場可能導致數以萬計百姓死亡的瘟疫掐滅了。
無數京城的百姓念康王妃的恩德,全都自發地跑去康王府的大門口給磕頭,一片人山人海,甚至還有不人家給供奉了長生牌位。(5,0);
這些事都是顧燕飛上輩子從侯府的丫鬟、婆子們的閒聊中聽到、拼湊出來的。 前往閱讀本書完整容
力挽狂瀾?顧燕飛角勾起一瞭然的淡笑,眸落在窗外那麻麻的雪花上。
這個小世界幾乎沒有什麼靈氣,慕容老夫人是不可能被煉化的。
凡人死了便是死了,腐敗,就會產生毒,時間越久,的毒毒就越重。
而慕容老夫人又與尋常的死人不同,其毒更烈。
那會兒是夏季,蒼蠅、蚊蟲眾多。
小孩子弱,最容易被毒所侵染,毒發也最快,所以一開始死的是孩子,而人中毒後的反應會比孩慢上一兩天,最快一天,最慢三四天,中毒者就會陸續毒發而亡……
「咦?」顧燕飛著下的手頓住,眨了眨眼。
外面那麻麻的雪花間瞬間多了無數點,就像是璀璨的星河自夜空傾瀉而下,又像雲端的神仙信手灑下了一把珍寶……(5,0);
那數以千計的點從四面八方朝湧來,映得庭院裡一片璀璨生輝。
是功德。
顧燕飛的眼眸一下子明亮如星辰,就像是腥的貓兒似的,得意而又滿足。
避免了一場即將導致數千人死亡的災難,這是天道回饋給的功德。
唔。
這個小世界的天道雖然不太討喜,但還是大方的。
那數千個螢火般的點很快就聚集到顧燕飛的邊,沒的,滋潤著五臟六腑,疏通著全經絡,讓覺煥然一新。
顧燕飛眨了眨眼,立刻就覺到了這次的收穫。
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了,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風雪中某株紅梅的每一片花瓣。
功德這玩意果然比什麼神丹妙藥都管用!
「怎麼?」顧淵疑地朝窗外看去,以為是庭院裡有什麼狀況,「在看什麼?」
顧燕飛還在品味著的變化,慢了一拍才回過神來,笑瞇瞇地說道:「我在看貓。」(5,0);
顧淵本沒看到庭院裡有貓。
「喵嗚!」
下一刻,就聽青磚牆的另一邊傳來一聲悉的貓。
一團球嗖地躍上了牆頭,輕盈而又穩健,那隻出去浪了半天的三花貓終於捨得回來了。
它瞧著比出門前更神了,全的長更蓬鬆,也更油發亮,像是忽然間長大了一圈似的。
這一次得了功德,貓也是。
然而,貓的心似乎不太好,低頭嗅了嗅上的長,圓滾滾的貓臉皺了皺,出嫌棄又噁心的表。
貓下意識地出舌頭想給自己,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忙頓住,的舌頭半不。
它……它已經髒了,臭了!
牆頭與地面已經積累了一層積雪,貓縱躍進雪堆里,打起滾來,沾得滿是雪。
顧燕飛看著那隻「糖霜貓」,忍俊不地勾了勾,愉快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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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見顧燕飛看到貓很高興的樣子,也跟著笑了,眉目和。
養這麼只小貓能逗妹妹一笑,也好!
顧淵湊趣道:「妹妹,你這貓可真皮。」
雖然顧燕飛也認為的貓很皮,但今天覺得晴有那麼點無辜。
慕容家確實臭的!
想著,顧燕飛不由唏噓地嘆道:「真是可憐啊!」
「死人被強留在世間,損耗的是魂魄……以及累世的功德。」
慕容老夫人的魂魄已經有了缺損,下一世必會投生畜生道,至需要幾個迴才能一點點補全魂魄,再生為人。
這世上的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對於慕容家的人和上清真人同樣也是如此。
顧淵約也聽出了顧燕飛在說慕容老夫人可憐,不置可否。
「晴,你回來了啊,我都找了你半天了!」卷碧從某個方向小跑了過來,歡歡喜喜地把雪地里的貓抱了起來,驚呼道,「你上怎麼臭?」(5,0);
「晴,我給你洗洗吧,等洗乾淨了,再用熏籠熏干髮,你就又變香噴噴了!」
卷碧溫地抱著貓,討好地說個不停,卻換不來貓的一點回應。
剛剛的那個「臭」字已經把貓給說自閉了。
三花貓兩眼一閉,在卷碧懷裡呈躺狀。
這一人一貓很快就走了,只剩下人與貓在雪地里留下的大小足印。
庭院裡又變得空的,唯有風雪依舊。
顧燕飛著慕容府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接著,目又轉而向了祠堂的方向,道:「魂魄一旦有了損傷,得靠長時間的溫養。」
頓了一下後,顧燕飛平靜的語氣中染上了一傷:「我們的親祖母也是。」
「作為替,本該魂飛魄散的,但如今僥倖保全了一魂魄。」
「但也僅僅只有一。」
替……
即便顧淵心中多已有了些猜測,此刻聽到顧燕飛這麼說,還是有點難以置信。(5,0);
他們的親祖母竟然是顧太夫人的替!
自父親過世後這些年的事瞬間在他腦海中錯地閃過,顧淵的眸底一時如同掀起驚濤巨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手握了圈椅的扶手,定了定神,這才字字清晰地問道:「妹妹,什麼是『替』?」
顧燕飛在祠堂時的那幾句話更多是說給顧太夫人這個當事人聽的,當事人心知肚明,外人則聽得雲裡霧裡。
顧淵也就勉強猜出了四五分。
「替和沖喜都是道家借運的手段。」顧燕飛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若是有人多災多難,可尋一八字相和的親,為其替,一命換一命。」
「我們的親祖母就是太夫人的替,也是的親。」
聽到這裡,顧淵的眸愈發幽深,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揣測道:「妹妹,我們的祖母也姓戚?」
顧燕飛肯定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撥弄著被放在案頭的羅盤。
屋靜默了片刻,大片大片的雪花被蕭瑟的寒風從窗口颳了進來。(5,0);
顧燕飛垂眸看著案頭的點點雪花化了晶瑩的水珠,想起了昨夜顧雲真在祠堂里告訴的關於祖父的那些往事:在父親降生後,祖父大病了一場,那之後,他和太夫人的關係就不好了。
想來,與哥哥的親祖母就是在那個時候辭世的吧。
三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顧燕飛的心口微微發,心湖盪起些許漣漪,忍不住暗自苦笑。
明明在曜靈界兩百年,見過的那些恩怨仇、悲歡離合也足夠多了,無論多悽慘、多離奇、多驚悚的故事,都經歷過,可是,在面對與自己相關的事時,還是無法冷靜。
沉默了半晌後,顧燕飛的心緒又恢復了平靜,接著道:「『替符』是以替的繪製,照理說,應該是不能離開主人的,現在卻被放在了祖父的牌位里,顧氏子孫的香火供奉。」
「這很可能是祖父做的吧。」
三十幾年過去了,人事全非,死的死,走的走,很多細節恐怕是只有太夫人自己知道了。(5,0);
但是,當年的事也並非沒有一點線索可查。
「總會知道的。」顧淵抬手了顧燕飛的發頂,勾笑了,溫的笑容化去了眉眼間的冰霜,「有我呢!」
他語外之音是,你是妹妹,你什麼心!
顧燕飛也笑了,笑容中頗帶著幾分引以為豪的驕傲,正地點了點頭:
「嗯,有哥哥呢!」
不是孤單一人,有哥哥。
兄妹倆相視一笑,笑容同樣的溫暖。
顧淵也並非隨口安顧燕飛,心裡確實有了些頭緒。
畢竟對於顧家的往事,他知道得要遠比顧燕飛多得多,曾祖父與祖父三十七八年前應該都在西州,祖父也是在西州的親,所以想要更多的線索得派人去一趟西州。
還有戚家那邊,如果說他們的親祖母真的是太夫人的親,那麼戚氏族裡就真的沒有人知道的存在嗎?
未必吧。(5,0);
一個人既然存在過,又豈是輕易可以抹掉的!
顧燕飛笑地歪了歪螓首,又道:「祖母的魂魄先在祠堂里溫養著也好,等有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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