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靠在道邊的燈下，指間的煙累著一摞細膩的灰。

他出著神，想起楚越飛最后的話。

徐寫意是不懂的，他知道。

但那又如何。

在一起之前，他就料到是這樣子。林笙吐了口煙。不能改變的事，不需要去在乎。

主干道的學生越來越稀，寂寥的人語漸漸有了回聲。

林笙才抬起頭，看一眼不遠的教學樓。

頂層的一間教室，剛好滅燈。

下課鈴打久了，5班教室里最后幾個學生收拾好書本，關掉教室的燈才發現還有個人伏在書山下。剛才被遮住了。

“徐寫意，你還不走嗎？”

被喊了，徐寫意才抬起頭。

最后幾個生從教學樓出來，保衛人員用鐵索鎖了樓門。

校園安靜，徐寫意抱著書，一個人走在前頭。

后面幾個生還沉浸在月考放榜績的余溫里，似乎是考得還可以，一路興地討論著。到亮一點地方，們看見前頭的人，低了聲音，聊起八卦。

“所以說，真的不要早啊。”

“可是我看許沐舟績還是好的啊！”

“說明他沒走心嘍。”

“唉，真的好可惜哦…”

們看著前頭的孩兒，安靜了一會兒，又低聲談起來：“我真弄不懂，徐寫意多想不開在這個節骨眼還談，馬上高考了呀！”

一個生揮揮手，“可能是來了，擋不住吧。許沐舟仔細看還是帥的。”

“其實…”

先前的生說，“我以前經常看見一個男的等。個子很高，特帥，就是年紀看著很，開的保時捷。”

這話當即引來一片吸氣聲。

中間隔著大學，在高中生的視角看，出社會的人都屬于很。

徐寫意停下系鞋帶，們聊得投沒注意距離，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討論的人就在前頭幾步。都嚇一跳。

徐寫意用手指慢條斯理地把鞋帶打了個蝴蝶結，站起，在幾個人懊悔噤聲里往前走。

一句話不說。

路燈影落在臉上，看不清眼睛，整個人特別平靜。

這份平靜支撐著往前走。

直到有個低沉的嗓音，喊的名字：“寫意。”

幾乎瞬間，徐寫意就聽出是誰。暗沉的眼睛波起亮，制了幾天的平靜心緒再沒法靜止。

往旁邊看去。

燈下，青的煙霧里，影勾勒出灰冷人影。但目相時他彎起的角，冷淡里化出了。

徐寫意心里不自升起溫熱的亮。張開口，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見后面傳來同學的小聲驚嘆：

“就是那個！”

“哇……”

“秒殺許沐舟唉。”

“喂~重點不在他年紀麼？”

林笙目從徐寫意往后移，發現了那幾個生似乎在議論，而徐寫意也注意到。他正思量要不要為小友避下嫌。是不是，真的可以愚蠢地假裝下哥哥。

然后，就見徐寫意在原地停頓一下之后，徑直朝他走過來。安靜溫順的樣子，步履不快不慢。有著一篤定。

林笙微微一笑。

楚越飛或許沒有說錯，徐寫意，和當年的江雨婷確實有那麼一點相似。安靜，又有種篤定的氣質。

雖然哪怕此刻就是假裝不認識他，他都可以包容，不會跟生氣，但朝他走來，不得不說，他有種稚的、被承認的愉悅。

“林哥哥。”

徐寫意在他面前站定，“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

在仰的視線里，林笙稍微一頓：“考試了嗎？”

徐寫意僵一下，眼神往旁邊浮了浮：“還…沒有。”

沉默淺淺蔓延。

林笙俯視，有兩三秒的時間沒說話，徐寫意手指絞在一起，眼珠晃著抬起來看林笙。視線剛及他臉，就聽見他輕松的微笑。

“那不是，今晚之后我又得好多天才能再來見你？”

他微笑時出一些的牙齒，昏暗里一點冰白。

徐寫意袖子下攥著的手指稍微輕松，低頭，書本撞視線。一怔愣，回應：“…嗯。這段時間，可能都不能見面了。”

林笙對頭頂冷沉的俯視，在上揚、不知道算不算笑的笑里結束，“好。”

班上的幾個生，靜悄悄地從旁邊走過，眼神不斷往兩個人上逡巡。而后走遠。

徐寫意了懷里的練習冊，低著頭，一聲不吭。路燈不近不遠地照著，林笙陪著往宿舍樓走。

“生日想怎麼過？”

徐寫意埋著頭，似乎出神，“隨便，我都可以。”

林笙眉眼有鋒利一蹙。敏銳地察覺到一些，徐寫意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敷衍。

路程短，很快就到生宿舍樓邊的樹蔭下。兩個人都還來不及談什麼。

林笙停下步子：“一會兒上去還要看書？”

徐寫意恍惚地回過神：“嗯，想再學習一個小時，到十一點。”

這個時間，行人漸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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