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冬天干燥,雖冷卻不常下雪。雪勢不大,雪花打著旋從天上飄下來,像柳絮一般。
思緒不回到高三那年的圣誕節,他們從便利店出來,也是這樣滿世界的白。漆夏想不到,許多年后,會有再和他一起看雪的契機。
漆夏回頭。朝他揮揮手:“希你早日康復,拜拜,我走啦。”
陳西繁定定看著,說:“好,到家告訴我一聲。”
黑轎車慢慢駛離,陳西繁在門口站了許久,回屋關上門,滿室冷寂,他忽然有些不適應這些的靜。
腦海里有個唐突的想法,如果……能再多留片刻就好了。
他趿著拖鞋準備上樓睡一覺,這時,門鈴又響了。
這次是陳邊的王阿姨,過來給他送吃的。
王阿姨進屋,抖落上的細雪,“小繁,老太太做了點魚粥,我送過……”說著,看見廚房收拾好的碗筷,“怎麼,你吃過了?”
“嗯。”陳西繁悶聲說,“剛剛有個朋友過來,我們一起吃過了。”
王阿姨沒多想,“那我放廚房溫著吧,說不定你夜里,你上樓去睡,我弄完就走。”
“行,那我先上去了。”
東西送到王阿姨還要趕回去照顧陳,理好魚粥,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地毯上有一頭發。
王阿姨奇怪,趴在地上撿起來,發現是一黑的長發,明顯屬于。
這頭發肯定不是的,一把年紀頭發都白了,長度也不對。
王阿姨沒聲張,把頭發放進垃圾桶,拿上東西回白塔巷了。
陳西繁的病拖了四五天,康復后繼續排飛。元旦過后,農歷新年的腳步也近了。
陳西繁空,回了一趟白塔巷。
他來白塔巷的次數不算頻繁,但只要得空幾乎都會過來,陪老太太下棋,吃一頓飯就走,從來不留宿。
這天也是一樣的,祖孫二人吃過晚飯,坐在茶室里下棋。
陳執白棋,察覺到孫子有意讓著,老太太不高興地嘟囔:“你小子,小瞧人了不是?”
“哪敢啊。”陳西繁只是笑,把人哄得越發高興,“是您棋藝又進了。”
陳眼角的皺紋樂一團,落下一子,“你這孩子,越來越會哄人了,你這哄人的招數,是從哪兒學來的?”
陳西繁波瀾不驚地落下一枚黑子,淡淡道:“天生的。”
陳輕嗤,“得了吧,小時候一倔樣兒,可沒見你這麼會哄人,說吧,是不是有朋友了?”
話題轉變簡直猝不及防,陳西繁好笑,“,您前兩個月剛問過,忘了?”
“沒忘!”老太太理直氣壯的,“兩個月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都把人帶家里去了還呢。說說吧,那姑娘是誰,做什麼的?”
陳西繁一愣:“帶家里?”
“不是嗎?年夜那晚。”
王阿姨在茶室外解釋了句“那天屋里有一長頭發。”
人的偵察能力太可怕,陳西繁哭笑不得,“您眼睛可真夠亮的。”
“那是。”王阿姨一點也不謙虛,“年輕時候5.2呢。”
陳催促:“說吧,到底是誰?什麼?哪里人?”
陳西繁無奈閉眼,腦海中慢慢浮現一張白凈的面孔,說:“暫時還沒有。”
雖然是否定的答案,但陳面上一喜,知道這次況不一樣了。以前問他,陳西繁哪次不是斬釘截鐵地說沒有,這句“暫時還沒有”就很耐人尋味。
陳抓重點能力一流:“敢你還沒追上啊。”
“行了,以后再告訴你。”
陳西繁撈過外套起,“走了啊。”
“那你要抓,現在好姑娘可搶手了,送花送鉆石什麼的,殷勤點……”
一路嘮嘮叨叨送到門口,陳沒忍住,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小繁,再有十來天就是除夕了,你回這兒和一起過吧,就咱們兩個人。”
怕惹他不開心,陳補充說:“放心,其他人不來。”
自從林霜玉去世后,陳西繁就不過除夕了,讀大學那會他泡在讀書館,工作后排飛,無論做什麼,總能把這個節日打發過去,年初三再去掃墓。
陳知道,林霜玉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刺。
可是人生還長,往后幾十年,一想到每年的除夕,別家都圍在一塊慶祝團圓,孫子卻孤零零的一個人,陳心如刀絞。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小繁,你一定能想明白這句話,對嗎?”
陳西繁只是垂眼沉默。
并非有意折磨,而是除夕對他而言,實在不算妙。況且過年期間,不了親戚走,他不想看見陳奎松。
陳西繁道:“再說,您回去吧,外邊冷的。”
知道勸不他,陳笑笑,也沒勉強,說:“好,那你開車慢點。”
*
每次臨近過年京市都有大批人人返鄉,整座城一下空了。這幾天上班,漆夏都能順利找到座位。
有些家遠的已經休年假了,漆夏今年不打算回乙洲島,所以這幾天還在正常上班。
年底工作告一段落,不怎麼忙,到辦公室打開電腦,看見有人給發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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