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遠這時候來做什麼？

夫妻將近二十載，他踏進屋裡的次數，屈指可數。

愣神間，秦國公已走了進來。

“國公……怎麼過來了？”秦夫人下心裡的慌張，站起道。

秦國公掃了眼地上的狼藉，淡淡道：“你好像很心虛。”

秦夫人袖下的手指，攥在一起，心裡劃過恨意，面上卻道：“我不明白國公的意思。”

秦國譏嘲地看了一眼，開門見山道：“當年娶你的時候，我岳父岳母說過，你曾經是有過一個庶妹的，為何我這次派人查，卻什麼也查不到？你們秦家瞞那位庶的事，可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夫人聞言，心裡大驚。

當年娘生們姐妹時，是有產婆和下人在場的，知道娘生的是一對雙生，雖然後來娘很快置了那些產婆和下人，但對於生了雙生的事，多還是洩了一些出去。

娘送走了那個蠢貨妹妹，又怕別人說，便跟爹做了一場戲，娘指控爹養外室，還跟外室生了一個兒。

人們總是喜歡對別人的私事津津樂道，尤其是這種養外室的話題，更是能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以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爹養外室，並生了一個外室的事上。

加上爹孃否認生了雙生的事，漸漸地，便沒人記得這件事，反而記得他們於家，有一個外室。

娘不想被人知道那個蠢貨妹妹的存在，還特意放出風聲說，讓外室進了門，並養在了的名下。

秦墨遠當年來於家提親時，爹孃心虛，生怕秦墨遠察覺到什麼，便主跟他說起，還有一個‘庶妹’，只是子骨弱，早些年便已去世。

秦墨遠那時認定便是山中的“姑娘”，倒是沒有懷疑什麼。

現在，他突然舊事重提，可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而且，他剛剛還說他派人去查了於家。

秦夫人心裡沉了沉，強自鎮定道：“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下人們怕是給忘了。國公……為何要查這件事？”

秦墨遠沒有正面回答的問題，而是道：“不是下人忘了，而是知道實的下人，都被置了吧？”

秦夫人面一變，“國公何出此言？我們於家為何要那麼做？”

“自然是你們於家有見不得人的。”秦國公目掃過猝變的面，冷冷道。

秦夫人聞言，又怒又恨，背轉過去，“國公不喜我，自然看我孃家也帶了偏見，可國公這般說我於家，真真是令人寒心。

早知國公這般不喜我，當年我便不該嫁進秦家，可國公要知道，當年若不是國公，我也不用這般委屈求全。”

聽提起當年的事，秦國公沉默了下，聲音冰冷道：“你總是提起當年的事，可當年山中的那個人，是不是你，還不一定。”

秦夫人大驚失，好在轉過了，秦國公看不到面上神。

但秦國公說的這話，卻在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果然是知道了什麼。

又驚又怕，忽然拿起桌上的花瓶，便轉砸向了秦國公，並歇斯底理地大，“秦墨遠，你好沒良心，你說出這樣的話，不是在誅我的心麼？

你做了那種禽之事，現在倒來懷疑我了。

你不是人！”

秦國公目一凌，作敏捷地接住了那隻花瓶，深沉的眸，冰冷地注視著眼前癲狂的人。

“這件事，我會徹查清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說完，他放下花瓶，徑直走了。

待他一走，秦夫人扶著椅子，坐了下來，一額頭，全是冷汗。

安自己，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秦墨遠絕不可能再查出來的。

……

於家。

鄭嬤嬤剛從於老太太的屋裡出來，一個下人便將一封信送到了手裡。

“哪來的？”鄭嬤嬤不解。

“門房送進來的，說是方才有個年輕人，指名要給你的。”那下人回道。

鄭嬤嬤嘀咕，又不識字，誰會給送信？

而且是家生子，外頭並沒有親戚朋友。

拿著信，狐疑地回了自己的家。

正好那口子在，也認得字，便將信給了他。

“也不知道誰給我寫的信，你看看。”

嫁的這個丈夫，姓朱，名朱大順，也是於家的家生子，是在於老爺跟前做事的，此時得了空，回來小酌一杯。

這時聽得婆娘的話，便手接了。

然而剛開啟信封，裡面便掉出來一個東西。

他低頭一看，嚇得連人帶椅子，摔在了地上。

鄭嬤嬤見狀，剛要罵他，卻在看清楚掉在地上的東西時，也是嚇得一個激靈，差點跪下。

“娘耶，這是誰的指頭？是哪個殺千刀的，敢這樣嚇唬我們？”

朱大順畢竟是男人，這會兒緩過神來，連忙抓起桌上的信箋，看了起來，隨後是面大變，“老婆子，咱們的小順，在賭坊輸了錢，被賭坊的人抓了，要我們帶銀子過去贖人。”

聽到這裡，鄭嬤嬤也顧不得害怕了，“你說什麼，我們的小順被抓了？”

朱大順恨得咬牙切齒，“都是你慣的，現在好了，欠了賭坊的錢，連指頭都讓人剁了。”

鄭嬤嬤一聽，瞳孔一，想到了剛才那指頭，慌忙撿了起來。

這一看之下，竟發現那指頭的側，有一顆痣。

兒子也在同個位置上長了痣的。

當下便確定了這指頭正是兒子的，心疼得嚎啕大哭起來。

可嚎了沒兩句，便被朱大順給喝止了，“別嚎了，這書上說了，讓我們不能驚任何人，否則就將我們小順剁了餵狗。”

鄭嬤嬤狠狠噎住，倒是沒敢再發出聲音，而是六神無主地問：“現下該怎麼辦？”

“帶上銀子，去西城門往東走五里地的破廟，那些人在那裡等著我們。”朱大順雖然恨了兒子的德，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他們要多銀子？”

“一千兩！”

“一千兩？”鄭嬤嬤差點暈過去，哭得滿臉是淚，“我們哪有那麼多銀子？”但是借也借不到那麼多啊。

朱大順牙齒都差點咬碎了，“有多，帶多，得先將人穩住才行。”

當下夫妻二人翻箱倒櫃，湊齊了一些銀子後，趕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