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沒想到,義父義母真的同意把譚文秀嫁給邢森了。
「婚禮的錢,都是義父出。」顧輕舟私下裡跟司行霈嘆,「一分錢沒要邢森的。如此大度甚至大膽,我很佩服義父。」
司行霈態度很平淡。
他對譚文秀意見很大。
顧輕舟打過司行霈,直接扇掌的時候,司行霈都沒捨得半手指。現在被譚文秀撓出五條痕,這筆賬還沒有算,司行霈心中存著一子怒氣。
自己視為至寶的人,被別人傷這樣!
「一個患了失心瘋的丫頭,還有男人願意要,不趕嫁了,留著砸手裡?」司行霈沒好氣道。
顧輕舟他的臉:「你怎這麼毒?」
司行霈捉住的手,輕輕吻著。
那五條痕已經了痂,出紅的新,比四周的更些,他輕輕吻上去。
說起結婚,顧輕舟眼底有很濃郁的羨慕。
譚文秀的婚姻,給了極大的。
明正大嫁給自己的男人,還有什麼比此事更加好?
「輕舟,等你畢業了,我們就離開岳城。」司行霈道,「這半年來,我已經選好了地方,也布防完畢。我們結婚,我能保證你的安全。我活著,你就活著。」
顧輕舟知曉他已經準備妥當。
他從過年就在準備此事。
直直看著他的眼睛,肅然道:「你還沒求婚呢,戒指也沒送!」
司行霈朗聲大笑。
「心急了?」他忍不住摟了的腰,低聲問道。
顧輕舟這時候才尷尬,的確很著急,都不等男人求婚,就先討戒指了。
「你」顧輕舟啞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辯駁,說得太認真了。
難道從未意識到,自己太心急,很擔心他不給戒指嗎?
恨不能挖個鑽進去,將自己埋起來。
「放心,都會有的。」司行霈忍不住又笑了,心裡高興。
著急嫁呢!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他心滿意足的?
當一個人開心的時候,天寬地闊,看什麼都是絢麗斑斕的。就連他前一刻還那麼討厭的譚文秀,現在都覺得是個好姑娘,應該有段好姻緣。
司行霈摟了顧輕舟,的長發及腰,落在他的臂彎,涼順。
「輕舟,你真是個乖孩子。」司行霈道。
他俯吻,然後電話鈴聲響起。
司行霈去接電話。
「是麼?」司行霈眉頭微蹙,「到哪裡了?」
電話那頭,副快速稟告著什麼。
司行霈放下電話,略帶所思。
「怎麼了,出了何事?」顧輕舟問。
司行霈道:「北平政府有位貴客南下,這是要幹嘛?」
「什麼貴客?」
「是財政部總長鬍同賢。」司行霈道。
顧輕舟不太懂北平那邊的局勢。
如今華夏軍閥割據,南京政府、北平政府、武漢政府分割大江南北,一是一方天地。
北平跟南京暫時於和談,沒有惡。
但是閣重要員南下,還是很敏的,畢竟局勢這麼張。
「他很重要嗎?」顧輕舟問,「不就是財政部的嗎?」
「北平和南京不一樣。」司行霈道,「北平政府不屬於革命黨,他們是閣選舉,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一個總統,比過家家還要勤快。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位財政部的總長鬍同賢,他掌控著整個北方的經濟。經濟和軍事一樣重要,他沒有親兵,卻能用錢把那些扛槍的軍閥吃得死死的。」
顧輕舟這時候差不多就懂了。
「你是說,北平政府那邊是流水的總統和閣,鐵打的衚衕賢總長?」
司行霈大笑:「這個比喻有趣!不錯,正是如此。」
顧輕舟有點不太相信:「總統隨便換嗎?」
司行霈點點頭:「不錯,北平政府最長三年換一位,最短的十八天換一位。」
顧輕舟訝然。
「怪不得北邊常年鬧兵災。」顧輕舟道。
司行霈摟了的肩膀,輕輕吻了下的面頰:「別擔心,我們在江南,兵災落不到你頭上,我守著你呢。」
貴客南下,消息是很的,司行霈的眼線探到了,告訴了他。
他去查探,結果卻打聽到,衚衕賢是直接到岳城。
一向足智多謀、知曉天下事的司行霈,也很吃驚。
「岳城?」司行霈對衚衕賢繞開南京,直接南下岳城,更加不了解。
到岳城做什麼?
難不他父親暗中和衚衕賢接過?這也不可能,軍政府的事,不可能逃得過司行霈的眼睛,他父親也沒這麼大的本事。
衚衕賢過了山東,就給南京政府發了電報,而南京方面立馬致電岳城,讓岳城將火車站管制起來,接待衚衕賢夫妻。
「這靜有點大!」岳城軍政府全驚了。
衚衕賢到岳城做什麼?
南京不放心,總統立馬派了特派員,趕在衚衕賢到之前,抵達岳城,嚴防衚衕賢和司督軍接洽。
顧輕舟在公館,也聽到新儂說起這件事。
「管他什麼大人,難不他還想要住五國飯店?五國飯店早就包場了。」太太對這件事不心,「那麼大的人,好意思毀了人家喜事嗎?」
新儂則道:「這事嚴重的。我是怕局勢生變,毀了文秀的婚禮。一旦出事,南京就會發兵岳城,到時候你還有心思結婚?」
太太立馬打起了神:「不會這麼倒霉的呀」
顧輕舟也覺得這位大人來得蹊蹺。
晚上,家開了個家庭會議,新儂開導譚文秀和邢森:「你們要有心理準備,萬一岳城戒嚴,婚禮就要挪到家裡,或者延後。」
「沒事!」譚文秀道,「那就挪到家中。」
邢森言又止。
他似乎想說什麼,可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啟齒。
中間,石定文還給譚文秀打了電話。
「文秀,眉沁父親也要到岳城,我們全家是真心祝福你結婚,你再發張請柬過來。」石定文道。
他們全家都要去看的笑話。
石定文打這個電話,是顯擺他未來岳父的。
他很想譚文秀問問,他未來岳父是做什麼大的。
「放心,你們來捧場,我高興極了,請柬會給的。」譚文秀冷漠掛了電話,毫不在乎石定文攀了什麼高枝。
婚禮前一天,譚文秀的父母也到了岳城。
譚文秀的生母並不是死了,而是離婚之後去了德國,父親再娶的。
一看到邢森,譚父臉上就不好看。
「我聽說婚禮的錢,都是你舅舅出?」譚父問,「你家裡沒出一分錢?」
邢森恭敬道:「岳父,我父母還沒有到,到了會給的。」
「給得起嗎?」譚父言語苛刻,「聽說你念書,他們連生活費都給不起!我兒就這樣白你了?」
這些事,全是石家打電話傳回去的。
譚文秀被石家退親,轉頭去嫁給一個窮鬼留學生,了他們當地的笑話。
譚父來的時候,積了一肚子火,不敢朝新儂發,全撒在新婿上。
「岳父,我不敢白要文秀,聘禮我會給的。」邢森低聲,心中也有幾分委屈和難過。
他以為可以靠自己。
直到岳父問到頭上,他才覺自己天真了,離開了父母,他連妻子都娶不起。
「哼,聘禮!」譚父刁難道,「行啊,怎麼著也要一棟房子、一輛汽車、套的聘禮,你先拿五小黃魚來!」
譚文秀瞠目結舌:「憑什麼要這麼多?」
「不到你!」譚父厲喝。
邢森則保證:「明天我父母到了,一定會給的。」
「哼,你也不怕閃了舌頭!你什麼貴公子,你家裡能拿得出這麼多錢?」譚父刁難,就是想邢森說句話,沒想到邢森句句都在撐,說什麼一定給。
給得起嗎?
到了這個時候,這小子還死要面子,譚父更是怒不可遏!
顧輕舟和水奉命過來陪譚文秀,聽到這樣的爭吵,水一個晚輩,不好說什麼,就給顧輕舟使眼。
顧輕舟是外人,譚父給點面子。
「叔父,我義父說有點事跟你商量。」顧輕舟道。
譚父就氣沖沖的走了。
譚文秀抱了臉微落的邢森:「對不起!」
邢森容:「是我不對,我可以把事辦得更面些,讓你委屈了!」
他們倆沒有因此而生分,顧輕舟和水默默退出去。
這些閑話,顧輕舟也沒有告訴太太,免得大家都不開心。
翌日是周六,也是譚文秀的婚禮。
婚禮是安排在中午十一點。
顧輕舟和水早早就去了。
新儂下了本,賓客如雲,將五國飯店的大堂坐滿,可謂氣派熱鬧。
水做了伴娘,顧輕舟則打扮得漂漂亮亮,穿著小禮,無所事事到玩。
石定文全家都來了。
石太太看到如此氣派,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哎喲,這位總參謀,真是花了大錢。」
這種口吻,石定文的新友韋眉沁聽著心裡就不太舒服,道:「這算什麼氣派?我大姐結婚的時候,我爸爸給辦的婚宴,比這個熱鬧百倍。」
顯示家中的顯赫。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了一陣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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