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去接何微。

何微做家教的地方，顧輕舟過去一次，轉兩趟電車就到了。

何微下午三點出來了。

二月春寒料峭，顧輕舟現在梧桐樹下，曬過綠枝頭，在上落下斑駁圈。

暖暖的，的笑容也是婉的。

何微看到，眼淚頓時滾落，奔過來抱住了顧輕舟，大哭起來。

接到信，何微一直沒有哭。怕父母傷心，努力忍著。只是怎麼也想不通，好好的為什麼退親？

談不上失，何微是痛苦而迷茫，好像引以為傲的努力，被人否定了。

「姐，我現在都想不起他的樣子，當初見幾面就訂親，想著人都是要嫁人的，父母滿意就行了。明明談不上喜歡，怎麼他退親了我這麼難？」何微傾訴道。

「就是有個人否定了你，是個人都會很難過。」顧輕舟道，「你有學問又漂亮，將來自然會遇到良人。」

何微強撐著，憋得厲害，在顧輕舟面前哭過一次以後，心稍微好轉。

「只當緣分沒到吧。」何微道。

「我請你吃飯，再去看電影，好嗎？」顧輕舟道，「咱們好好玩，就什麼糟心事都沒有了。」

何微點點頭。

時間還早，們倆先簡單吃了點，就去看了電影。

看的是稽戲，何微笑得開懷，出來之後不停跟顧輕舟討論，說電影居然可以做得這麼好玩。

「我第一次看稽戲，那個人扮猴子實在太像了，好靈活。」何微笑道，聲音里已經沒了失落。

顧輕舟笑道：「我也覺得好玩，下次你有空，我們再約。」

「好啊。」

從電影院出來，們倆肚子都了。

顧輕舟帶何微去吃法國菜，之前司行霈帶過去的那家餐廳。

黃包車到了法國餐廳門口停穩，顧輕舟和何微下車，遠遠就瞧見從玻璃門裡出來的幽淡芒。

鋼琴和婉轉的曲調，早上傳了出來，像紗縵輕揚，飄渺在餐廳的上空。

「這邊好貴！」何微一瞧這餐廳，門口停滿了汽車，應門的侍者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心裡發怵了，拉顧輕舟的袖子，「姐，我們換個地方吃吧，又不是談買賣，我們不值得花這個錢！」

「沒事，姐姐有錢。」顧輕舟笑道。

其他不說，上次敲詐司夫人那筆錢，都夠顧輕舟吃半輩子的。

何微就笑了：「姐，你說你有錢的時候好漂亮瀟灑！人就是得靠自己，別人再怎麼嫌棄我，我也不能放棄我的家教，我努力賺錢不丟人！」

有很多的道理，說是說不明白的，需得某個瞬間的頓悟。

何微在這個瞬間，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和一個男人的婚姻相比，更願意堅持從前的規劃，做個事業！

「你明白就好！」顧輕舟笑道。

跟何微進了餐廳。

餐廳里沒有開水晶吊燈，只有每個桌子上兩盞小燭火，橘黃的線冷而，襯托一張張麗或高貴的臉。

顧輕舟和何微坐下，點了菜。

菜還沒有端上來，顧輕舟就看到了司慕。

這家法國菜餐廳，座位之間的間距很小，每次顧輕舟和司行霈來，司行霈都是包下全部。

因為間距小，顧輕舟看到了司慕，司慕也看到了，他愣了愣。

司慕邊，是一位妙齡郎。穿著深紫卡夫稠連，子曳地，姿綽約。

和顧輕舟一樣，是一頭又黑又亮的長發，不是燙捲曲的，披散肩頭，肩頭圓潤纖薄，勝雪白皙。

顧輕舟認出了，就是魏清嘉！

和報紙上相比，更加漂亮，笑容優雅，一顰一笑足矣退世間繁華。

顧輕舟羽睫低垂，裝作不知道。

司慕愣了下，然後走了過來：「輕舟，微微，你們倆吃飯？」

何微吃驚：「阿木，你能說話啦？」

一驚反應不小，聲音有點高，和何微背靠背坐著的魏清嘉也留意到了，轉過頭來。

的目和顧輕舟一撞，顧輕舟先笑了下。

「想吃什麼，全在我賬上。」司慕特紳士。

顧輕舟卻兌他：「你有錢啦？」

贖錢還沒有給呢。

司慕了下鼻子：「飯錢還是有的。」

「那多謝了，不過我今天做東請微微，改天你再請吧。」顧輕舟不佔他的便宜。

司慕不再說什麼。

兩桌臨近，們說什麼，司慕聽不進，但是他一抬頭，就能看到顧輕舟。

燭火映照之下，顧輕舟臉上沒什麼稚氣，反而很。眼風掠過，流，氣度一點也不輸其他人，只是比不上魏清嘉。

「……可惜我學問不好，要不然我也想去找個家教。」顧輕舟道，「做家教也是本事。」

在安何微。

司慕聽到後半句，以為要去做家教。

「那麼好的時候醫，為什麼要去做家教？」司慕心想，「隨便去找個小診所，不就能賺錢嗎？」

他又想：「缺錢到了這個地步嗎？」

心思暗轉間，魏清嘉跟他說什麼，他沒有聽到，直到魏清嘉喊：「帥？」

司慕說：「什麼？」

魏清嘉好笑：「你本沒有聽我說話，是不是？」

就在這時，顧輕舟不知說什麼，哈哈大笑。笑聲聽不大，但是前仰後合的樣子，俏麗可。

司慕又有點走神。

他看到顧輕舟，就會想起微涼的指尖，按在他的上，涼細膩。

他和魏清嘉這頓晚飯，吃的比較沉默，他的餘能瞥見顧輕舟，能聽到的聲音，心裡莫名會去的話。

飯後，他送魏清嘉出來，提出送回家，魏清嘉拒絕了。

「帥，你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小孩子，你應該知道，我妹妹的死我是不會忘記的。若是你不介意，我們還可以做個朋友；若是帥不想只做朋友，以後還是別來忘了！」魏清嘉笑容款款，再絕的話從口中說出來，都是旖旎聽。

「我知道，清筠的死，是我的錯。嘉嘉，謝謝你還把我當朋友。」司慕道。

魏清嘉一愣。

莫名的，臉更難看了，司慕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魏清嘉走下臺階，不等司慕說什麼，上了自家的汽車，重重關上車門。

司慕沒有。

魏清嘉的車子還沒有走遠，從後視鏡里，看到司慕已經轉了，去看著餐廳，似乎等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