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顧輕舟猜測的,督軍府的好戲來了。
顧輕舟吃了晚飯,正要上樓休息時,接到了五姨太花彥的電話。
「顧小姐,您治好了我的病,我怎麼也要謝謝您。明天晚上,請您到督軍府赴宴,就是個家宴,正巧也是我的生辰。」五姨太道。
顧輕舟心想,這一切都有點巧。
給五姨太治病,從一開始就是司瓊枝循循善的。
只怕這個生日宴,也是司瓊枝的意思,就是要把顧輕舟請到督軍府。
「好,先祝您壽比南山。」顧輕舟道。
這種老式祝福的話,惹得五姨太笑起來。
掛了電話,顧輕舟就回房了。
只是,顧緗和顧纓聽到了電話的容,眼珠子急轉。
「姆媽,顧輕舟又要去督軍府。」顧緗銀牙碎咬。
上次,市長家的二公子邀請顧緗去看電影,結果就沒了下文。
顧緗很惱怒,特意起了魏家兩次,都沒有到二公子。
這件事,懸在顧緗心裡。
想,應該做兩手準備,多去司家,說不定可以結實其他權貴。哪怕給魏公子一點力也好,讓他更主追求。
「聽說是宴席,肯定很多貴賓,姆媽我也想去。」顧緗道。
顧纓也道:「姆媽,我也要去!」
們倆纏著秦箏箏不放。
若是平常,秦箏箏不敢答應,顧輕舟太狡猾了。
可現在,老太太住到了顧公館,拿顧輕舟很容易。
「好,姆媽去安排。」秦箏箏笑道。
秦箏箏安好了兒,轉就去找了老太太。
周六的早晨,下起了薄雨,細雨迷濛,就有了冬天的寒意,顧輕舟換了套夾棉的旗袍。
窗外的梧桐樹葉,已經落了,虯枝禿禿的,沐浴在細雨里。
顧輕舟下樓吃早飯,老太太態度威嚴的問:「聽說,你要去督軍府參加什麼舞會?」
「不是舞會,只是五姨太的生日宴會。」顧輕舟道。
老太太立馬就生氣了:「不統!什麼姨太太,那只是妾!你將來好歹是二,去參加妾室的宴會,豈不是人笑掉大牙?」
若是往前五十年,那的確如此。
老太太這話並不差。
可如今的世道不同了,妻妾那套涇渭分明,早已不見了。
所以很多老式的人,無法接新時代的風氣。
顧輕舟也不是想跟五姨太好,只是想接穩了司瓊枝的后招,免得下次再出手。
「是督軍府打的電話,若是您不想我去,我不去就是了。」顧輕舟眉眼溫順,說話也是輕輕的。
顧圭璋在旁邊聽到了,蹙眉對顧輕舟道:「怎能不去?失信於人,你以後怎麼做人呢?」
然後,顧圭璋不耐煩對老太太道,「姆媽,新時代了,什麼妻妾!督軍府的妾,若是在前朝,也就是皇貴妃,這個面子不給,以後您兒子都不用做了!」
督軍府在岳城,的確可以比喻個小朝廷。
司家的姨太太,是比平頭百姓家的正妻還要尊貴,顧圭璋用「皇后」「貴妃」來比喻司家的妻妾,有點誇張,但是也很正確的。
「你也太抬舉他們了!一群當兵的,早晚要完事!」老太太道。
老太太發脾氣,顧圭璋哄著,顧輕舟就慢條斯理把的早飯吃完了。
和老太太整天挑三挑四相比,顧輕舟態度溫嫻靜,越發把這老太太襯托得潑辣俗。
顧圭璋是既怕他母親,又嫌棄,對的很複雜。
「總不能一個人去,年輕的姑娘沒人結伴,不像樣子。」老太太道。
主要的目的了出來。
「讓緗緗和纓纓陪著去。」老太太道,「出門沒人扶持,沒有大戶小姐的尊重。」
顧圭璋一想,覺得還不錯。
顧輕舟心中明白,今晚是有好戲看的,能多個人陪同,就可以隨便拉人下水,也不介意。
「大小姐和四小姐不會嫌棄五姨太是妾室,地位低下麼?」顧輕舟笑盈盈的反問。
顧緗道:「你別沒見識,那是督軍府的妾室,比你高貴多了。」
顧輕舟挑了挑眉。
同意帶著顧緗和顧纓去,這對姊妹倆吃了早飯,就是買裳了。
三姨太對此不平衡:「輕舟,們又占你的便宜!」
「便宜是這麼好占的嗎?」顧輕舟笑道,「們還不漲記,我也沒辦法。」
三姨太失笑。
同時,三姨太又抱怨,說老太太最近總是挑剔,又說的裳不夠端莊。
「我年紀輕輕的,弄得老氣橫秋做什麼?」三姨太道,「這老太太,什麼時候走啊?」
顧輕舟微笑。
想,老太太快要走了。
要不是顧輕舟傷養病多日,早已理掉了。
傷又剛好,又是督軍府這事,顧輕舟得一樁樁打磨,就任由這老太太再囂張幾日。
下午在房間里溫習功課,做了一個下午的算數課題,快到四點半才下樓。
而顧緗和顧纓,已經打扮妥當,等著出發。
顧緗是黑洋裝晚禮服,配一件深黑的英倫大風氅;顧纓淺旗袍,外頭穿著純白羊絨滾邊的風氅。
們姊妹倆化了淡妝,做了頭髮,極厚的濃劉海遮住了眼睛,後面是捲髮的盤發,時髦漂亮。
和們相比,顧輕舟的裝扮沒什麼新意,仍是那些穿過的裳,簡單的盤發。
五姨太過生辰,並不算熱鬧,只有一個小花廳,擺放了四五桌,都是五姨太自己的親戚朋友。
司夫人自然不會來。
但是司家的小輩們,都給這個庶母面子,全部出席了。
司瓊枝便也在場了。
看到顧緗和顧纓,司瓊枝微愣,而是覺得好笑。
「顧家真是不餘力的想佔便宜!」司瓊枝恬微笑。
穿著一件雪長,帶著珍珠梳篦,那珍珠溫潤的映襯著的臉,的添了華采。
「顧姐姐。」司瓊枝上前,態度溫和跟顧輕舟打招呼,毫看不出罅隙。
顧輕舟微笑:「瓊枝小姐今晚真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
這話,司瓊枝聽不出讚,心中不屑道。
們說著話兒,一直不見五姨太。
宴會花廳里,除了五姨太的親戚朋友,也有岳城一些新貴暴發戶,前來結這位姨太太。
花廳里的貴氣有點重,重得俗氣。
五姨太的親信傭秀秀,上前對顧輕舟道:「輕舟小姐,姨太太請您到房裡說話。」
顧輕舟點點頭,去了五姨太的房間。
五姨太還在化妝。
的頭髮還沒有盤起,零散披在纖瘦的肩頭,越發襯托得頸項修長。
「輕舟,多謝你來捧場。」五姨太有點忐忑,「我第一次過生日。」
「是嗎?」顧輕舟略有所思。
五姨太點頭:「從前不過的,這次是夫人和瓊枝小姐說,我了點委屈,讓督軍幫我過個生日,安安我。」
顧輕舟笑了下。
一邊說話,一邊起,將一塊手錶遞給顧輕舟:「你替我治病,給你診金顯得輕待了你,這手錶算是答謝。」
顧輕舟拿在手裡。
看了幾眼,然後對五姨太道:「我去趟洗手間。」
五姨太指了指左邊:「出門就是了。」
顧輕舟去了趟洗手間,將手錶給拆開了。
瑞士進口的手錶,做工很緻。
顧輕舟藉助燈火,用自己發簪里的銀針撥,終於發現了手錶里有點異常。
將手錶裝好。
從洗手間出來,五姨太就看到顧輕舟把手錶帶在腕上了。
五姨太很高興,笑道:「這表你帶著好看。」
自己送的禮有價值,心還不錯。
顧輕舟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幫你盤發吧。」
五姨太看了眼顧輕舟的頭髮,鬆散卻不凌,有幾縷斜垂,縈繞在雪白的頸項,似不經意,有出心機,很好看。
「好啊。」五姨太道。
於是,顧輕舟幫五姨太挽好了頭髮。手指翻飛,片刻就形了。
裝扮好了,們去花廳的時候,跟著們的傭秀秀突然道:「姨太太,面前的小路好像被水淹了,別弄了鞋子,咱們從西邊繞過去吧。」
從西邊繞過去,就要路過司督軍的外書房。
五姨太沒有多想,顧輕舟則眼眸安靜,跟著五姨太和秀秀去了。
到了外書房的後門時,秀秀的腳突然崴了下,大聲呼痛:「哎喲!」
「什麼人!」黑暗中,有槍上膛的聲音。
五姨太懵了下。
顧輕舟快速接話:「是五姨太!」
書房檐下一名副走了出來,他穿著軍用皮雨,扛著重槍,給五姨太見禮,然後道:「五姨太,督軍今天不在家,您不能靠近外書房。」
「我不去書房,我是繞路去花廳。」五姨太道。
三個人快步繞過去。
走了幾步,離外書房越發遠了,五姨太回眸去看了眼外書房,心想:「今晚外書屋守衛森嚴,肯定是有很重要的東西,怕人。」
這時候,夫人提出替辦生日,弄這麼多賓客回來,萬一有個閃失
五姨太心口直跳,總覺會發生什麼事。
「夫人是不是故意的?」五姨太心想。「是不是給我設套?」
更加忐忑不安,往花廳去了。
五姨太和秀秀,神都有點變化,只有顧輕舟悠閑自若,進了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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