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后的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沉了下來!
這件事早上才發生,而且已經下令讓人封口,沒想到還是被傳到了宮外。
「岳夫人消息很靈通啊,是從哪兒聽說的?」
蘇太后稍稍收斂了些,盡量保持平穩口吻問道。
岳夫人雖然看出蘇太後有些異常,不過卻沒有多想。不然若是稍微多想一想,就不會在今天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來。
心高氣傲慣了,近期岳家又水漲船高,不免有顯擺的味道。
「也是巧了,臣婦的娘家兄弟在大理寺當差,臣婦宮前恰好見了他一面,便得知此事。」
「哦」蘇太后笑了笑,隨意道:「一個宮,死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
「可我聽說這個宮不一般,正是太後娘娘邊的月……」
「芝」字還未說出口,蘇太后已經冷聲打斷:「今兒這場合,這麼晦氣的事兒休要再提!」
岳夫人臉乍變,訕訕道:「是,是臣婦沒有考慮周全。」
「……」
蘇太后沒再理會,直接沖葉宸和王靜月道:「正好趁著你們都在,跟哀家回偏殿取些東西順道帶回去,也省得哀家派人專門去送。」
葉宸和王靜月把事經過看了個全,知道蘇太后是沒了在這裡繼續待著的心思,大概是不想再看見岳夫人。
但作為主人又不能直接拂袖離場,二人便回道:「是,多謝太后意。」
蘇太後點點頭,臉緩和許多:「跟我來。」
葉宸猜的沒錯,蘇太后的確是厭煩了岳夫人,想換個地方氣。
直接離場是不可能,茶點宴既然開了,必須要維持到結束,還要順利結束。
不過先躲出來歇一歇卻是可以,省得一看到岳夫人那張臉就倒胃口。
殿外艷高照,一陣微風吹過,蘇太后心舒暢許多,便自然而然撿起剛才的話題。
「庫房裡有很多小孩子的東西,都是國外使節進貢來的蹊蹺玩意兒,有些璟兒玩已經不合適,你們就拿回去哄小孩子罷。」
「多謝太后。」
「我早就讓人裝進箱子里,走,領你們瞧瞧去。」
「好。」
跟在蘇太後邊的王和極有眼力,立刻向蘇太后稟報:「太后,要不要奴才先去庫房讓人把箱子抬出來?」
「去吧。」蘇太后隨意擺擺手。
庫房就在東宮的西北角,梅林過去便是。
王和屁顛屁顛一路小跑離開,他長得五大三,自右腳略有殘疾。
平時走路倒沒那麼明顯,可跑起來后裳灌了風,從後面看就像一隻胖鴨子,一晃一晃的。
蘇太后並不著急,領著葉宸和王靜月悠閑溜達起來。
此時的梅林不似冬季那般妖嬈,高高的城牆將滿園春圍起,一眼去安安靜靜。
走在長廊上,心倒也淡然。
著城牆外湛藍的天空,葉宸忽然想起曾經躲在這裡哭泣的葉青。
如今葉青和蘇太后的份可謂天壤之別,真是造化弄人。
繞過梅林上了甬道,轉角過去便是庫房的紅漆大門。
蘇太后領二人來看寶貝,真得只是單純地瞧一瞧,因為箱子里滿滿當當,想細看也看不了,想挑選又繁多,也是眼花繚。
「這裡頭的,們都拿給我瞧過,我覺好的就讓人裝了。」
蘇太后解釋道,「你們倆一人一箱,也不用搶,就直接讓王和找人送去馬車上,就妥了。」
葉宸莞爾,「太后本不容我們說話啊。」
王靜月也笑著道:「是的,完全不把我倆當外人。」
蘇太后心大好,「和你們倆我還見外什麼?」
「……」
溜達一圈回去,茶點宴的客人們各自聊得正歡,唯有一人,顯得和宴會格格不。
原先總喜歡拱星戴月般將岳夫人圍起來的命婦們,居然沒有這麼做。
大家都彼此聊得甚歡,唯獨撇下了。
見到蘇太后歸來,岳夫人臉略有不自然,拘束地攏了攏自己的衫,端端正正坐好。
和同桌的命婦是楊冷清的夫人,夫妻倆格都很清冷高傲,屬於不喜多言之人。
楊夫人和岳夫人之間也沒什麼話說,兩人就各自干坐在那兒。
但楊夫人是一貫如此,獨自坐著飲茶,外人看起來並無不妥。
只有岳夫人顯得很另類。
眾人很快簇擁到蘇太後跟前,岳夫人也想過去,但是一想起剛才不被蘇太后待見,就有些怵頭。
蘇太后淡淡瞄了岳夫人一眼,抬腳穿過人群走到大殿之上。
「不好意思,方才失陪一下理私事,現在我們繼續!」
「是!」
茶點宴繼續有條不紊進行著,這回岳夫人規矩多了,決不多言,也不往人前湊。
好不容易捱到宴席結束,等蘇太后率先離席,後腳麻溜也離了宮。
等離開后,命婦們這才對議論紛紛。
「剛才嚇死我了,岳夫人差點連累到我們。」
「可不是嘛?誰不知月姑姑是太後邊的大紅人,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也難怪會氣著太后。」
「嗯,太后襟寬廣,不予一般見識,不然我看岳大人和岳公子頭頂的帽危險咯。」
「就是……」
大家都是朝廷重臣的家眷,雖然遵循婦人不攝政的原則,但是並不代表一點不懂。
該閉的,都知道要封住,不然說不定哪天就惹來殺之禍,全家遭殃。
葉宸和王靜月對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便攜手離開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月芝之死真相大白,然而大理寺卻遲遲沒有靜,既沒有告示發出,也無人出頭說這個事。
沒過幾日,其中一位陳姓的主事被太后擼了職,據說是因為辦案不力。
眾人紛言,不能僅看其表,不觀心。
京城最大的陳氏家族,便是岳夫人的娘家。
岳夫人的娘家兄弟就在大理寺當差,而大理寺卻是蘇太后一首創建,用得全是心腹。
辦案不力,沒有追查上司的責任,卻只單單理了一個小主事。
不言而喻。
隔日,宮林軍頭目一品侍衛郭敬調大理寺任主職,專攻此案。
三日後大理寺在城牆上張告示懸賞兇手:著黑,人高馬大,男。
告示畫像呈現的只是一個廓,且面部掩著黑巾,最大的特點便是腰間束的那條刃腰帶,是用千年寒鋼打制。
說是腰帶,其實就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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