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二人並不是頭一次來，可再次前來，心早已不復從前。

遠山腳下，一座高大的城牆巍峨聳立，站在城牆上往下，便可俯視蕓蕓眾生。

重生前，葉宸曾經和白擎夜一同偎依在城牆上看雪。

重生后，這裡便了一悠閑之地，遠離京城喧囂踏世外桃源，也是別樣滋味。

漠北並非只有草原，山腳下有幾個小村落錯落環繞，而當初任前輩和老祖宗過來時，為了清凈，便選擇了離村子較遠的草原。

草原上建有幾間民房，簡樸安逸。

一排柵欄將民房圍前後院，前院種著幾顆樹，一角有舍，後院是菜園。

一條小溪從半坡蜿蜒而下，流水潺潺，宛如一條玉帶貫穿在天地間。

「老祖宗還會選地方的。」葉宸笑著和白擎夜道。

這裡環境安逸，民風樸實，確實適合養老。

哦對，養老這個詞是葉宸穿到現代時新學的，以前有些不理解老祖宗，可現在都理解了。

和白擎夜一同踏上草原的邊界，心也驟然和這草原一樣寬廣無垠。

馬車最後停在院子門外，幾人下了車，季華率先跑去喊門。

「有人嗎？」

這院門說是門，其實就是幾塊木頭釘在一起而的，隙大的可以鑽人，完全不頂用，充其量就是個擺設。

不過卻不能缺失，因為缺了，就顯不出門庭的味道，沒了人間煙火的氣息。

在這個樸實的角落，無需遮掩，一切都很原始。

「誰啊？」

一個略帶鬱悶的男聲從最邊的屋子炸響，那屋子上方是煙囪，此時正值晌午，炊煙裊裊。

「見過寧王！」

季華聞聲識人，無需那人出來，便已經從聲音分辨而出。

很快，朱離從屋子裡走出來，瞪著眼問季華：「你認得我？」

季華面帶微笑頷首：「大名鼎鼎的寧王爺怎會不知？我乃攝政王邊的近衛。」

朱離聽完忙不迭地抬頭一，隨即見季華後的馬車，和站在馬車一旁的幾人。

「大白兄！」

朱離懵了，怎麼憑空鑽出來了人？

白擎夜微笑著走上前一拱手：「見過寧王！」

「這些虛禮就免了，咱們兄弟之間早就不論份相稱，你直接喚我離兄便是。」

「遵命！」

「哈哈哈，萬萬想不到，你們怎麼會來到了這裡？」

朱離想不通，不僅白擎夜來了，連葉宸也到了，大白天院子門外一下子站著好幾個，太讓人驚訝。

葉宸也上前行禮，然後解釋道：「我們來這裡主要是想見任前輩，有朋友帶了幾句話給他，要我轉達。」

「見任前輩？」朱離恍然，「莫非是……」

天狗吃月亮那一幕沖腦海，他很快想起早些時候發生的事來。

莫非是老祖宗有了消息？

天哪，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朱離隨即眉飛舞打開院門，請幾人進來。

「快進屋坐，你們風塵僕僕趕路過來一定是累了，我讓勞倫去泡茶。」

「算了，茶還是我去泡，我讓勞倫趕去把任前輩和前輩喊回來。早去一步，你們就能早點見到。」

葉宸差異問道：「難道二位前輩不在家？」

「不在，他們倆出去玩了！」

葉宸覺啼笑皆非，這還真是兩位老頑。

院子不大，倒也乾淨整潔。季華和桑娜去放置馬車收拾品，葉宸白擎夜便隨著朱離往房屋前面走去。

最中央一間屋子略為寬敞，被用來當做堂廳招待客人。

得堂，朱離讓幾人先坐，然後便出門去了後院。

此時勞倫正在後院菜園子摘菜，朱離遠遠一喊，他便端著竹筐跑過來。

「王爺什麼事？」

「去把任前輩和前輩喊回來，白擎夜和葉宸到了！」

勞倫應下，顧不上捲起的和衫上沾染的土跡，放下竹筐撒就往院外走去。

朱離從後院回來，直接去了廚房泡了茶水，一併端著來到堂廳。

「實在抱歉，這裡條件簡陋，還請二位多多擔待。」

葉宸一眼茶盤上清湯敞亮的茶湯，帶著沁香直耳鼻，微笑著道：「寧王客氣了，能以天然雪水烹大紅袍，可是人間不可多得的事，何來簡陋之說？」

朱離哈哈一笑：「看來葉宸你很懂茶道。」

「略懂一二，主要這大紅袍太珍貴，一眼就讓人分辨出來。」

「嗯，這大紅袍是任前輩的藏貨，雪水是前冬我和勞倫收集起來的，平時任前輩和前輩都不捨得喝，說是等老祖宗回來后再喝……」

話說到這兒，朱離猛然想起什麼，臉一變話語戛然而止。

屋子裡氣氛有些僵冷，葉宸不聲把話題轉開：「對了，不知兩位前輩去了哪裡玩耍？」

朱離臉減緩，抬手往屋後面一指：「喏，就在後坡的溪流邊上，那個地方水淺鵝卵石也多，邊上有顆歪脖子垂柳，二老特別喜歡坐在樹上發獃。」

「……」

坐在樹上發獃？

葉宸一想那個場面，心裡有些犯酸。

兩位老人家坐在樹上發獃，哪裡真得是為了玩？肯定是想起了老祖宗。

三老形影不離，老祖宗就是其中不可缺的一部分，是生活里的開心果和調味劑。

了，一切都變了味道。

許是朱離察覺出葉宸心底的變化，很快把話題挑開。

「俗話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你們來的正好，勞倫昨兒個剛從半坡上逮了只野兔，我已經把它紅燒了，等會兒正好一起嘗嘗。」

白擎夜笑著道：「寧王紆尊降貴親自手，兄弟敬佩。」

朱離一直跟在任逍遙邊，早就胎換骨，變一個「苦的雜工」。

食三餐都要他張羅，誰他最年呢？

原先所有活兒都是朱離在做，後來勞倫來了替他分擔不，兩人一起照顧幾位老人家，倒也樂得其所。

朱離一擺手：「說來話長，都是被的。」

「哈哈，還是寧王心寬廣。」

「必須的，既然你們來了，等會兒我去廚房再加幾個菜。」

「好，有勞寧王。」葉宸心道：「我們人多，等會兒讓桑娜和季華也一起幫忙。「

「好！」朱離應得爽快。

沒多久院子里出現幾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葉宸人呢？」

是任逍遙的聲音，雖然語氣略急，但聲音卻響如洪鐘。

勞倫的聲音隨後響起：「任前輩別急，攝政王和王妃就在屋裡坐著呢，跑不了。」

「哎吆，您慢點兒啊，小心門檻。」

「滾一邊兒去，門檻還能攔住我？也不想想我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