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明日便是老太太的壽辰，所以清平今日也一早起來了，壽宴之前，會有許多親朋好友提前送禮過來，需得這個當家主母一一打點。

而事實上，也一直徹夜未眠，自從葉隆收了林心之後，便一宿宿的失眠，心裡又痛又恨，像是忽然間明白當日慕容氏的痛。

但是，縱然明白，慕容氏與又豈能相比？慕容氏縱出將門，可比不得是天家帝。

尤其，如今竟被一個要沒的子搶了男人，怎會甘心？這恨又豈是當日的慕容氏所能明白的？

「公主，您莫要傷心，您與國公爺夫妻多年，如今不過是一時圖個新鮮，加上那賤人是皇上所賜，他若一直丟冷，也有負聖恩。」李嬤嬤在旁邊勸道。

「以事人，豈能長久？」清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雖然保養得當，細紋卻已然攀爬上了眼角，皮也比往日鬆弛了許多。

老了。

能以事人，其實也是一種資本。

「找到那刺客沒有？」清平神陡然一冷，問道。

李嬤嬤眼底有詐冷毒的笑，「公主放心，奴婢辦事總不會有誤的。」

「如今人在哪裡？」清平心底一陣狂喜，找到刺客就好，且不管他是不是葉宸指使的，可明日壽宴之上，必定要他指證葉宸。

「管家已經命人看管好，也派了人去伺候他，公主儘管放心，必定是您想要的效果。」李嬤嬤說伺候兩個字的時候，特意放重了音。

「那就好！」清平又叮囑了一句，「他若是的話，命人去找常醫，常醫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可招架得來的。」

「是！」李嬤嬤應道。

「那小老鼠呢？」清平像是忽然想起葉天來，遂問了一句。

李嬤嬤哼了一聲，「那小子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自己被正了名，如今是嫡子的份，昨日一早，竟敢忤逆教頭，還以國公爺世子自稱。」

清平的面容陡然一冷，聲音冰冷刺骨，「他竟然這樣說？」

李嬤嬤道：「可不是？往日見他畏畏的，話也不敢多說幾句，想不到今日竟這般的膽大，可見這種人是極沒有良心的，一旦得寵得勢，還不上天嗎？如今還沒這個本事做主呢，便敢忤逆教頭師傅，回頭大概是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了。」

「本宮會讓他知道，他這一輩子，都做不了主子！」穿上披風，問道：「國公爺去早朝了？」

「回公主，國公爺天沒亮便出了門，今日早朝呢。」李嬤嬤回答說。

清平點點頭，取過暖手小爐，眼底流瀉著一抹冷，「去看看他練功。」

李嬤嬤會意一笑，「公主對爺真是太上心了，唯恐他不，不顧風寒親自監督。」

在織苑的側院，教頭一大早便揪了葉天起來，葉天前日跪花園，了風寒，昨夜娘便發現他高燒了，曾去通知過清平，但是清平只命人熬了涼茶給他，並沒請大夫。

今日教頭揪他起床的時候，葉天已經站立不穩，但是他已經被打怕了，所以年僅七歲的他，瑟瑟起，跟著教頭來到側院。

，虛，無力，頭暈，只覺得眼前一切都是幻覺。

教頭師父讓他練馬步，他穿著單薄的衫，往寒風中一蹲，兩條像筷子一樣細，整個人瘦弱得要，像一片風中的落葉。

連續幾次的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師父起手臂的子便落在他上，他連悶吭一聲都沒有，像條狗一樣爬起來繼續蹲。

當折磨為習慣，即便多痛苦，都已經喚不出來了，只能默默的煎熬著，因為他知道，若不聽話或者鬧，換來的是更嚴重的毒打。

「今日練得怎麼樣啊？」清平緩步而至，站在廊前，尊貴的面容下，聲音冰冷無。

黑的豎領綉金線對襟披風遮蔽了兩邊臉頰，遠遠看去，唯一矚目的是眼底的冷酷無。

葉天聽到的聲音，整個人抖起來，恐懼在他眼底形，腳下一，便又跌倒在地上了。

教頭一把揪起他，怒道：「這扎馬步都扎了那麼多天，卻還是站不穩，你怎麼就這麼蠢？你是豬腦袋嗎？」

說話的時候，左右開弓，兩記耳就重重地劈了過去，直打得葉天鼻都流出來了。

清平公主卻彷彿看不見，侍搬來椅子讓在廊前坐下，並且遞上熱茶，勾冷笑，「教頭，本宮想看看他的劍法。」

「是，公主請稍等！」教頭笑著，命小廝去旁邊取劍。

一把厚重的劍丟在葉天的腳下，這是一把鋼劍，重二十八斤，瘦小的葉天遲疑了一下，沒有手取劍。

教頭怒道：「公主想看你練劍，趕拿起來。」

葉天抬頭看了清平公主一眼，及眸中的冷毒，渾一驚，彎下子，一雙手去拿劍。

教頭又一記耳劈過去，怒道：「我教過你多遍？拿劍的時候，只能有單手。」

葉天被打倒在地上，眼淚直冒，卻沒有哭出聲來，只是用袖子了一下眼淚，嘗試單手去拿劍，他憋得臉漲紅，終於把劍拿起來了，但是子也搖搖墜。

「出招！」教頭怒喝一聲，兇狠的眼神盯著葉天。

葉天單手拿劍已經十分艱難，哪裡還能出招揮舞？只見他巍巍地抬起劍，卻又無力地沉了下去，他委屈地道：「師傅，我不夠力氣。」

「廢，簡直就是廢，國公府怎就出了你這麼一個廢？拿起來，若一招都出不了，今天的飯就休想吃了。」教頭惡毒地罵道。

清平公主臉上帶著微笑，心似乎大好，飲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教頭，人給你教，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本事都學不來，日後國公爺查爺的功夫，你這個做師父的，首當其衝便要到責罰。」

教頭一臉無奈地道：「公主恕罪，小人已經竭盡全力去教導，奈何爺天生愚鈍，竟半點都學不會。」

清平挽一笑，漫不經心地道：「學不會還是你太過寵著？嚴師出高徒，教頭不會要本宮教你吧？」

葉天聽得此言，噗通一聲跪下，哭著說：「母親，我，沒有力氣，昨晚也沒晚飯吃，母親能不能讓兒子先吃了早飯再練？」

清平抬頭看著教頭，冷哼一聲，「這是怎麼回事？昨晚為何不給他晚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