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鎮雖比不得大周皇城,但卻是他們所經郡縣占地最大的鎮。
兩人城後約可以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藥香味,眼所見,街道兩旁十家至有一半都是藥堂。
二人站在城門口,抬頭去。
玉鎮盡頭高聳著一座不到封頂的山巒。
那山巍峨,山徑蜿蜒崎嶇,山峰雲霧繚繞,左右峰穀相連,綿延不絕尋不到盡頭。
宋相言朝過往路人打聽了鎮子裏最大的客棧,經指路,兩人住進客棧。
有句話靠山吃山,玉鎮百姓主要生活來源就是藥材。
客棧掌櫃是本地人,宋相言與他閑聊時聽掌櫃的說現如今玉鎮多半都是外來客,過來做生意的人居多。
也有些是來瞧病的,病瞧不好就幹脆住下。
“你聽過一位慕展歌的神醫嗎?”天字號雅間,宋相言與溫宛坐在桌邊,齊齊看向掌櫃的。
“慕展歌?”掌櫃五旬左右,一褐長,鬢角斑白,麵相十分祥和。
他皺了下眉,“咱們這玉鎮最不缺的就是神醫,但姓慕的神醫小的可沒聽過。”
宋相言看了眼溫宛,又問,“那這裏最厲害的神醫是誰?”
既然打聽不到慕展歌,就朝師門上挖。
說起最厲害的神醫,掌櫃的仿佛打了似的,眉飛舞,“自然是上神醫。”
“上?”
“上禾。”因為宋相言給的銀子多,掌櫃的便將上禾生平履曆說了個徹,得說那人是個有故事的,以致於掌櫃的說的唾沫橫飛。
一盞茶之後,掌櫃的終於說出了他的結束語,“兩位若有任何疑難雜癥,找他定錯不了!”
溫宛跟宋相言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皆了然。
上禾固然是神醫沒錯,但眼前這個掌櫃也的的確確把‘商人’這兩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毋庸置疑,他們之間是有利益鏈條的。
這會兒溫宛忽然想到什麽,自懷裏取出掌大的紫檀盒,朝著掌櫃的打開,“你認得這是什麽嗎?”
掌櫃看一眼就笑了,“相思豆!”
溫宛眼睛一亮,“你知道哪裏有賣這種東西的?”
“這東西沒什麽藥效,多半是那些年輕懵懂的男為表達心意采來戴著玩的。”掌櫃的據實道。
這個說辭倒與在書上看到的一般。
“哪裏能采?”溫宛又問。
“道山巔。”掌櫃想了片刻,“不過這玩意不好采,可遇不可求,而且長在高險,稍有不謹那可是萬丈深淵。”
掌櫃的好意,溫宛沒說什麽,默默收起那對相思豆。
宋相言見狀又給了掌櫃的一個銀錠子,本想退人,忽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端榮公主?”
“端榮公主?”掌櫃的皺了皺眉,“就是……皇上唯一的妹妹?”
宋相言重重點頭,“就是。”
“聽說是聽說過,咱這山高皇帝遠的,也沒見過。”
聽到這話,宋相言便知此人不知他家公主大人來了這裏。
待掌櫃的退下,溫宛安,“你別擔心,公主殿下應該不會大張旗鼓進來,所以他不知道。”
宋相言才不擔心,“我們明天要做什麽?”
“我想去道山上運氣。”
溫宛想去采相思豆。
宋相言點頭,“我陪你去。”
兩人相約之後宋相言回了自己房間,臨走前溫宛把門好。
近子時,喧囂的玉鎮漸漸靜下來。
位於玉鎮中心長街百草堂,燭微燃。
正堂,男子一藍長著,頭頂帶著同款的方巾,方巾下垂九條流蘇,取自九十二經之意。
看年紀,男子五旬,氣質沉穩,舉止優雅,鬢角各有一綹銀,顯出幾分滄桑。
堂有一藥案,男子正在配比藥材。
忽有人影閃堂,“師兄都這把年紀了,凡事還要親曆親為,不覺得辛苦?”
男人抬頭,略顯驚訝,“師妹?”
“是我。”沁還是那全黑的打扮,腕間相思豆尤為紮眼。
而此時坐在藥案後麵的男人將最後一味藥放到煮藥的瓷罐裏,罐下擺著無煙銀炭。
男子點火,以力助燃,作一氣嗬。
沁走到桌邊,瞧了瓷罐裏麵的東西,“治療染風寒的藥?”
“多年不見,我以為師妹不會回來了。”男人,上禾。
沁側靠在藥案上,眸子微微上抬掃過整間藥堂,“人終歸念舊,許多年不見,我想師兄了。”
“他沒跟你一起回來?”上禾麵無表道。
“他死了。”
上禾愣神的功夫銀炭因為力消失熄滅,他皺了下眉,轉手將藥罐裏的藥材全都倒掉,重配。
“師兄還是沒變,這仔細認真的勁兒倒是隨了師傅。”
“你還記得師傅?”上禾也就在門時抬了抬眼。
沁知道上禾還在怨,“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師兄還在耿耿於懷?”
“既然過去那麽多年,你還回來做什麽?”
上禾配好了藥,重新擺炭。
沁扭過,雙手搥住藥案,往前傾斜著靠近上禾,眸含著幾分,“難不師兄還沒有對我忘?”
這一瞬間,上禾停下手裏作,終於抬眼看向眼前人,“師妹莫要再開這樣的玩笑。”
“開個玩笑怎麽了。”沁呶呶,聳聳肩膀後找了把椅子坐過來。
上禾原想繼續手裏的作,可終究還是了心,“他是怎麽死的?”
沁聞聲,眼底瞬間冰寒。
見不說,上禾歎了口氣,“他是很好的人。”
“是蠢!很蠢的人!”沁恨道。
“說說看,你為什麽回來。”上禾無心配藥,抬頭看向眼前子,與記憶中模樣已經發生太多變化。
那時他的小師妹喜穿紅,格開朗,雖然師傅說那是刁鑽,可他喜歡。
他看到了沁手裏的相思豆,“你忘不了他?”
“他終究……沒有選擇你?”
上禾的話仿佛一把利刃進沁口,鮮瞬間噴濺,令呼吸驟停。
“他的人是我!”
“他若的是你,你又何必這樣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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