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順天府，某舞臺劇場。

“各部門預備，燈組？……ok，何小姐，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好了。”

“ok……開始！”

照明大燈瞬間熄滅。

四周壁燈熒熒，散發著微弱的。

一個穿長的人，逆著緩緩走來。

出現在監視里的，是窈窕的材、秀雅的長，籠在一片薄薄的幕里。

在四周，是微弱的，而自己，卻是黑暗的。

低著頭，雙手攏在前，十指扣，緩緩向前走來。

攝影機緩緩倒退，始終跟著。

噠，噠，噠。

清脆的高跟鞋聲在空曠的劇場里響起。

一直到覺這一幕的長度已經足足夠用了，導演果斷地喊了一聲，“咔！”

照明燈重又亮起。

攝像師扛著機練地跳下舞臺，來到舞臺前方早已搭好的架子上，調整了一下機，對了對焦，框住鏡頭，然后說：“導演，我好了。”

導演點點頭，道：“接下來注意啊，何小姐，你記準走位了嗎？你一定要走到那個圓圈里，不然我們的大燈匆忙之間會找不到你，那樣就拍不到該有的畫面！”

“我沒問題導演，我記住了。”

“ok……大燈……好，那全預備了……開始！”

照明燈再次熄滅。

還是那架攝像機，還是那樣熒熒的。

高跟鞋噠，噠。噠。

那個子全都出現在鏡頭里。低著頭走到舞臺中央。

長長的頭發披在肩上。遠遠看去，有一種獨特的、孤獨的。

然后，站定。

卻依舊低著頭。

“啪”的一聲，一道筆直的束打下來，正正地照在上。

那燈很亮，但是站在燈的范圍之外看過去，暗夜中的這一道筆直的，卻似乎是分散了無數閃亮的顆粒。

就在這樣的束里。白如雪，低著的臉，依舊曖昧不清，但微微抿著的，卻清楚無比的出現在監視里。

片刻之后，終于抬起頭來。

妝容致，優雅迷人。

只是，面帶憂傷，目渺遠。

那樣渺遠的目，似乎沒有焦點。只是看向四周的黑暗里，仿佛是在尋找著什麼。

然后。仰首，吐息，緩緩地展開了雙臂。

“孤獨站在這舞臺，聽到掌聲響起來……”

…………

“咔！”

燈亮起。

導演站起來，指揮道：“這條也過了！那什麼，預備一下，待會兒咱們得多拍幾個全場燈亮起的鏡頭。”

說完了，他回頭看看一直站在監視后臺捉著下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的李謙，笑道：“怎麼樣老板？要不要下午你來扛機？”

這時候原本還在舞臺上的何潤卿也已經下來，正往這邊走，聽見這個話，就笑道：“對呀對呀，老板，下午你來給我拍吧！”

李謙笑笑，“別鬧，我還正在學習時期，學習，純粹學習！”

導演金漢聞言哈哈一笑，先是夸了何潤卿幾句，說剛才的表、作都拿得極好，然后馬屁拍完，就很有眼地扭頭裝模作樣地去指揮劇組人員去了。

嗯，沒錯，這里是何潤卿新專輯mv的拍攝現場。

今天正在拍的，是《掌聲響起》的mv。

場地是租的人家的一個小劇場，演員當然就何潤卿一個人，就連舞臺下面的觀眾席需要出現的那些觀眾的鏡頭，以及觀眾場的剪切鏡頭，劇組都跟人家劇場協商好了，準備等回頭人家劇場演出的時候拍一段剪進去就了。

而導演金漢，則是郁伯俊給推薦的，順天電影學院攝影系畢業，正經是李謙的師兄。畢業之后，他扛了三年攝影機，在圈口碑不錯，可野心也起來了，就開始搗鼓自己的電影。到現在，他才剛三十出頭，已經獨立導了兩部長片了，之前據說還鼓搗過幾部短片。

他這個人的影像風格很細膩，但故事就太偏文藝范了一點，所以在票房上，就基本上沒什麼建樹，幾乎是拍一部撲一部。到現在，已經沒人敢再給他投資，目前正到跑著給人家打雜，郁伯俊的新片開拍，他就是預定的副導演兼攝影指導。

后來李謙工作室要給廖遼和何潤卿拍mv，李謙找郁伯俊要人，郁伯俊就先把他給打發過來了，20首歌的mv，這個活兒說大不大，說，接下這一單，至就能先保住飯碗。

雖說李謙要求的很苛刻，要求每首歌都必須拿出一個故事來拍，而不是像當下國歌壇那些歌星的mv一樣，隨隨便便拍點風景，再塞進去一點歌手唱歌的畫面就算代了。但實話說，反而越是這樣，才越是對了金漢的胃口，你要真找他拍那種簡單的東西，他或許會直接告訴你，那活兒太難了，錢再多，我也干不了，你還是去找個電視導演吧！

所以，活兒過得去，說出去至不能算丟份兒，再加上人窮志短，李謙工作室給的價碼還能讓他滿意，這才屁顛屁顛的過來了。

推薦他的時候，郁伯俊對他評價很高，而從廖遼的mv拍攝，到現在何潤卿的mv拍攝，這一路過來，李謙跟著旁觀、旁聽，對他的評價也相當不錯。

他很善于抓細節，影像風格一如他的電影那樣，細膩而平，有一種獨特的、近似綢手般的順。而且這家

伙不愧是自己玩過幾部電影的。找到了他之后。大家把要求和待遇談妥，別的就完全不用管了，只要給錢就行，人家分分鐘就給你攢起一個，這樣的導演，才真真是最適合的門導師。

一共20支mv，先拍的廖遼的。他從寫劇本到拍攝完，只花了十三天，到現在，何潤卿的mv才拍了四天，已經是第六首歌，而且廖遼那十首歌的mv，他都已經剪完了盡管李謙上輩子也見識過不快槍手，卻仍是不得不佩服，這廝出活兒是真快。

而且，他剪片子的時候。李謙是過去旁觀學習過好幾次的，他的剪輯風格雖說整節奏偏慢。但功力十足，劇本里該有的味道，幾乎都給了出來他這樣的風格，在電影市場上或許很難火起來，但拿來拍歌曲的mv，卻絕對是大材小用了。

觀眾買了票進電影院看你這九十分鐘的電影，就是去看故事的，所以，金漢肯定不行，他的故事總是慢慢騰騰、語還休，稍微心浮氣躁一點的觀眾，就忍不了，不是提前退場，就是看得打哈欠，但歌迷買了mv碟回家去欣賞偶像的每一幀畫面，金漢這個路子，對于歌迷來說，就絕對是相當高級的一種了！

電影級的攝像機，電影級的導演，電影級的剪輯，電影級的畫面當初在廖遼和何潤卿的新專輯上市之前，齊潔就已經拿出了mv拍攝的計劃，但當時李謙一看，見還是準備按照當今歌壇的慣例，每人只挑選兩首主打歌拍出來，然后跟d包裝在一起銷售，便當時就把那個計劃給否定了，當時他給出的兩句話，第一，十首歌都要拍，且不捆綁，單獨銷售mv版，第二，就是一切都要達到電影的級別。

齊潔或許不知道，但從那一段歷史中走過來的李謙卻對這件事一清二楚：未來的時代，徹頭徹尾就是經濟的時代了。

所以，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彩些，提前打好基礎。

別人捆綁了兩首mv的套裝d，一套賣15塊、13塊，廖遼和何潤卿的新專輯沒有mv，就定價12塊，價格既便宜，又能讓那些已經習慣了回去看mv的歌迷先期待一下，然后，刷，十支彩的mv拿出來，直接就可以定價20塊、甚至25塊錢一盒。

也就是說，在廖遼和何潤卿這里，mv已經不再是專輯上市時的一種宣傳手段了，純粹獨立出來，了一種單獨銷售的音像制品。

一般歌迷肯定會嫌貴，不舍得買，但是也不怕，是兩個人的那些鐵桿愿意買單，愿意買回去收藏，就足夠兩遍各賣它個幾十萬套了。

然后，等第二批生產的d出完了貨之后，就可以減d單盒的出貨量，直接把d和十首mv捆綁到一起，再加上一些歌曲錄制花絮和mv拍攝花絮，出一套所謂的“珍藏版”、“裝版”，直接定價四十、五十都有人買……這就又是好大一筆錢。

而且這樣一來，就算是把歌迷的錢賺到手了，把廖遼和何潤卿這兩張專輯的利益產出榨到極致了，卻足以在多年之后讓這些歌迷回憶起來，仍然清楚地記得這樣的一套mv，并為之稱贊在李謙看來，這才是把事做好的辦法。

…………

金漢忙著指揮劇組人員做調整，李謙就蹲在監視前頭，把畫面調回去，再從頭看，一邊看，一邊尋思。

這個時候，何潤卿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上次給我和廖遼拍封面和頁，我覺得拍的相當好啊，很多歌迷在網上發帖子，也都說你那些照片拍的很漂亮，為什麼現在反倒那麼謙虛了？”

李謙聞言笑笑，也不回頭，就直接道：“姐姐，拍靜態和拍態之間的距離，照相機和攝影機之間的距離，那可是月亮到太的距離！我拍靜態，現在還多有點自信，我要是拍態，我告訴你，一個小時都用不了，金漢就得恨不得殺了我！”

何潤卿聞言噗嗤一笑。

反正李謙目不轉睛地盯著監視的畫面，就肆無忌憚地盯著李謙看。

片刻之后，好像是一副突然想起來的樣子，道：“對了，上次就說要請你去我家里吃飯的，你什麼時候有空？今天行不行？我給家里保姆提前打個電話，讓出去幫我把菜買了。”

李謙正看得神，聞言愣了一下，才回頭看一眼，卻又很快回到屏幕上，渾不在意地道：“不急，反正你欠我好幾頓了，回頭找時間，我一定會去把這幾頓飯吃回來的。不過今天就算了，我們下午有課，晚上我還有點私事。”

何潤卿聞言心里一，一副調侃的架勢，道：“下午有課我理解，晚上有事？前天我好像還聽廖遼說過，你朋友不是還在外頭拍著戲呢？你晚上還能有什麼事兒？”

聽問到這個，李謙就笑著轉過來，看著，道：“姐姐，你最近有點八卦呀，都旁敲側擊打聽好幾回了！晚上我們一幫同學聚餐，有個哥們訂婚了，家里給安排的，暑假里嘛，我們都沒過去，所以約好了今天晚上給他慶祝慶祝。”

“哦……這樣啊！”

何潤卿略顯尷尬地笑了笑，見李謙又回頭看監視去了，臉上不由閃過一抹失落。

…………

李謙他們宿舍的老大劉學義，訂婚了。

孩跟他們家牽著親，據說是什麼姑媽家的堂侄，反正有點親上做親的意思，孩比他本來是想考子學院的，結果差了幾分，沒考上，也不準備再復讀，就準備嫁人了，正好兩家都認識，兩邊一介紹，劉學義的爸媽對孩很滿意。

劉學義暑假回家，兩人見了幾次面，兩邊相互看著也都順眼，于是趁著劉學義在家，就妥妥當當的訂了婚，婚期就定在了今年年底。

李謙他們宿舍六個人，再加上平常跟劉學義玩得比較好的兩個哥們，然后，再加上一個孫玉婷，一共九個人，下午下了課上頭，就齊刷刷組團出后門，來到大家經常去的一個攤子，要上兩百串兒，一扎啤酒，再隨便弄七八個涼菜一拼，這就算是開始了。

都是十八九歲年紀，喝啤酒都是論瓶吹，場面自然熱鬧到不行。

李謙不嗜酒，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一直如此，平常也是很喝，所以大家一起舉杯恭喜完劉學義之后，他就慢慢地吃串兒，跟大家閑聊。

***

新年第一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