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遼回來了。

九月和十月這兩個月，表現出了史無前例的勤。短短兩個月，就跑了高達十二場的商演，按照當初跟陳長生的口頭約定，十一月份再跑三場，十五場的商演就算跑完了。

而等到這十五場的商演全部跑下來，累歸累，卻為長生唱片帶來了高達1320萬的收，雖說這樣的收要稅，而且稅不低，另外，完了稅之后，廖遼也只能拿到剩下的40%而已，大頭還是要給公司那邊去，但那也有足足四百萬呢！

所以，這個時候對于廖遼來說，無論如何都應該算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時刻。

但偏偏，自打出了飛機場，就沒給來接機的齊潔過一個笑臉兒。

對心里的那點小心思，齊潔心里明鏡兒似的，干脆也就不搭理。至于小助理黃文娟，這幾天簡直了氣包了，這幾天聽某人的牢都快聽飽了，這時候就更是一聲不敢吭。

車子出了機場，廖遼才悶悶地來了一句，“他在工作室？”

齊潔的回答特簡潔，“在！”

于是直接殺奔工作室。

但是車子到了地下車庫，齊潔把車子停好了，卻發現居然不下車。

頓了頓，抬手了眉頭，突然道：“先回家吧，還是先回家！”

齊潔撇撇，想說什麼，見黃文娟一個勁兒的沖自己使眼，也就懶得跟置氣，只得又重新坐回駕駛座，送回家。

車子發，駛出車庫。

廖遼掏出手機來，撥出去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的聲音里帶著一疲憊，道：“喂，我。”

車里安靜，齊潔和黃文娟都能清楚地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是李謙。似乎還帶著些笑意。

“回來了？接到你了？”他說。

“嗯，接到了，我們在路上呢！我有點累，就不去工作室那邊了。先回家歇歇。”

“好，回家好好休息，歇幾天吧！”

“呃，今天晚上有空沒？”

“晚上？干嘛？”

“帶你去個地兒，順便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保證你興趣！”

片刻之后，電話那頭的李謙笑了笑，說：“是你駐唱過的那個酒吧吧？呵呵，好，早說要去，一直沒去！正好今天沒事兒，那我就跟你瞧瞧去！”

…………

華燈初上。

一家西餐廳里，李謙和廖遼對坐。

牛排端上來，李謙直接揮刀叉，大快朵頤。

廖遼吃東西就要細致一點。孩子嘛，至是小口小口的吃，沒那麼魯。

吃到一半，李謙發覺不對勁，就抬起頭來看看，里還嚼著牛，問：“干嘛盯著我？”

廖遼今天表現得似乎有些過于的快樂了，跟下午打電話時說話的那子疲憊，兒就不挨著。這會子，也是笑嘻嘻的。見李謙問，就突然趴近一點，做賊心虛一般地小聲問：“哎，你出來跟我一塊兒吃晚飯。你那小朋友知道不？要是知道了，得不得吃醋？”

李謙瞥一眼，“嘁”了一聲，懶得搭理，繼續低頭切牛排。

但廖遼自得其樂，笑的很開心。

偶爾的某一次抬頭。眼睛中有一抹心虛的東西一晃而過。

…………

音樂這個東西，是沒有地域或時空限制的。但是流行音樂，或者說音樂的商業化和市場化，卻是有圈子的。這個圈子，就是以各大唱片公司為核心，聚集了數量眾多的音樂人和歌手，最終以數量眾多的書店、音像店為銷售終端，然后還會外延到各大演出公司，這樣共同構筑出一個總量數十億的音樂市場。

而這個圈子的核心，就國來說，在順天府。

無數懷夢想的音樂人，從全國各地趕赴這里，試圖加到這個圈子中去，試圖讓自己的音樂被更多的人聽到，試圖大紅大紫，試圖名利雙收。但實話說，若非實力實在超強，否則，這個圈子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進去的。

而徘徊在圈外，卻又不愿離去的人，就自然而然的生了音樂圈的另外一大組部分，那就是，地下音樂。

很多歌手和音樂人在正式行前，都在地下音樂圈廝混過，比如前世的李謙，比如兩年前的廖遼，都是如此。

…………

夜，八點半，順天府某酒吧。

李謙停好了車，跟廖遼并肩走進門去。

場子不小，而且也已經上了大約四五的客人。中心有舞臺區，臺上現在有個看上去年紀不算大的孩子正抱著吉他唱歌，三三兩兩的客人喝著酒聊著天。

總來說，不算熱，但氣氛相當不錯。

廖遼門路地帶著李謙往里走，一邊走一邊說：“這個點兒，還沒開始呢！”倆人隨便找了個離舞臺不算太近的角落坐下，廖遼這才把墨鏡摘了，等侍者過來，就練地點了兩杯水，然后笑著問李謙，“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李謙笑笑，只能點點頭。

這輩子，他當然是第一次來，但是上輩子，他在這種酒吧里前后表演了不下十年，簡單說，這種地方是他混飯吃的地方，簡直到了不能再。

侍者很快端來兩杯溫開水，這個時候，廖遼已經在打電話，片刻之后，掛了電話，笑道：“他們正在后面預備演出呢，馬上過來，都是我哥們！”

李謙笑笑，點了點頭，突然問：“你今天……好像興的？你不是應該很累嗎？”

廖遼有點卡殼，眼珠轉了轉，佯裝淡定地道：“這里是我的據地啊！我當然……喂，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很興的？我明明就是好疲憊好不好？這還不是為了陪你大老板，所以才強歡笑？喂，你還笑，有點良心行不行？”

李謙笑，端起杯子喝水。

過了能有三四分鐘，廖遼突然站起來，沖李謙后招了招手。李謙回頭，就發現幾個人大步走了過來，于是他就干脆站起來。

一個五個人，按照正常人的眼來看的話。嗯，打扮得都多多有點怪異。

李謙面帶微笑，看著廖遼絡地跟他們拳、打招呼，然后廖遼才手指著，給他介紹。“這個，馬三，馬立和，主唱，嗓子怪得很！那個，節奏吉他，大劉，劉，那個，貝斯。大斌，他就大斌，姓歐，也是他們這個樂隊的隊長，還有這個，胖子，陳傳海，鼓手，還有那個，蘿卜。羅博敏，主音吉他！哦，對了，這個。就是仰慕已久那家伙，馬上就要我老板了，哥幾個趕的，要拍馬屁的這就可以開始了啊！”

李謙笑笑，出手去，說：“大家好。我李謙。”

幾個人有點吃驚地看著李謙，酒吧的表演還沒開始，燈不算太暗，他們都能清楚地看到李謙的長相，盡管此前廖遼已經說過不知道多次李謙真的很年輕了，但真的見到真人，還是讓他們有一種嚇了一跳的覺——因為這面相實在是太了。

不過，幾個人也就愣了那麼一下，然后就趕爭先恐后的跟李謙握手。

歐大斌是隊長，等到大家都跟李謙握了手，他就笑著說：“早就知道老廖一直在跟李老師你合作，我們哥幾個聽著你給寫的那些歌，真的是拜！拜到五投地！”

李謙笑笑，道：“太過獎了，坐，坐下說！”

結果卡位里

就能坐四個人，于是那歐大斌立刻張羅著換位子，他們常年在這里表演，對酒吧得很，很快就找到一個大的空位，幾個人轉過去坐下，就胡地開聊。

當然，一開始最主要的就是聽歐大斌他們幾個表達對李謙的仰慕之，聊著聊著，大家沒那麼客氣了，才開始扯到正題上。

他們的樂隊“紅螞蚱”，樂隊的員彼此都是早就識，但原來各有各的樂隊，一直到今年年初，大家原本的樂隊散了，幾個人一，就組了這個新樂隊。

樂隊的隊長兼貝斯手歐大斌和鼓手陳傳海，都是廖遼在酒吧表演時的老搭檔，當然，廖遼活躍在地下表演的時候，他們并沒有組樂隊，事實上，廖遼在這一塊兒只唱了沒多久就被陳長生給簽下了，所以，們是本就沒來得及磨合樂隊，但還是在的。

他們目前就在順天府的幾家酒吧里做表演，基本上每天都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演出，唱別人的歌，也唱自己的作品，總來說，他們的風格是偏傳統的一點搖滾，非常注重即興創作，有點國傳統搖滾的范兒。

眼下的李謙，在歌迷那里毫無知名度，但是在音樂圈部，卻早已是最最知名的幾個音樂人和制作人之一，在地下搖滾圈，因為他先后寫給廖遼的那些歌，也是名聲極大，所以大家坐下說了沒一會兒，眼看著臺上已經換上了一支樂隊，那歐大斌就笑著說：“我們的表演是十點開始，到十一點，不知道李老師你們能不能待到那個點兒，要是能待到的話，您千萬給指點指點，我們吧，也一直想走一走商業，也跟幾家唱片公司談過，但總是談不攏，不怕您笑話，他們說的那個，咱覺得外行！當然啊，這個，保不齊就是我們太偏執了呢！老廖就不用說了，您是做音樂的大家，您給指點指點，我們信得過！”

李謙笑笑，說：“不偏執，是做不好音樂的，但太偏執的話，往往不容易商業化，這個，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選擇。這樣，我待會兒聽聽，有用沒用的，咱們回頭聊聊。”

歐大斌聞言一拍，“得，有您這句話，就齊活啦！”說話間，他扭頭看看廖遼，笑道：“今兒有老廖在這兒呢，是個富婆，我們就不逞能了，讓請您！”

說話間，歐大斌就站起來，跟李謙握握手，道：“那李老師你們先坐著，我們得趕后臺準備準備去！就不陪你們了。見諒，見諒！”

他這麼一說，樂隊的幾個人就都站起來，又紛紛跟李謙握手。然后才告辭了閃人。

等他們走了，廖遼喝口水，問：“瞧這怎麼樣？這幾個人，是不是有點子味道？”

李謙也端起杯子喝水，笑道：“這時候我能瞧出什麼來。關鍵還得看臺上，等著吧，等著聽聽！”頓了頓，他又忍不住訝異地看了廖遼一眼，總覺得今天有點怪異，但偏偏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就問：“你準備把他們推薦給我，是想讓我簽他們？”

說起正事兒，廖遼就顯得嚴肅了點兒，認真地道：“倒不是非得讓你簽他們。簽不簽，你自己把握，不過實話說，連我也覺得他們走的那個風格，不太容易賣專輯！不過呢，我是這麼覺得，將來我錄歌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人錄歌也好，與其到時候再找人，你不得提前經營點人脈？他們這個樂隊的音樂水準怎麼樣。我不好說，但至他們手里的活兒還是都漂亮的，我上張專輯的伴奏，就是找他們幫忙給錄了好幾首。”

李謙目不轉睛地看著。右手輕輕地婆娑著下——嗯，終于咂出一點味道來了。

于是，他湊過去一點，問：“哎，你那個‘別的什麼人’，為什麼要那麼重？”

廖遼瞥他一眼。瞬間就有點心崩塌的覺，臉拉下來了，還挑釁地揚起下，說：“你覺得呢？為什麼？”

李謙失笑，“怎麼？我簽下何潤卿，你就那麼不高興啊？”

廖遼有些憤怒地道：“你簽誰我都高興，你簽何潤卿我就更高興，天后嘛，來了，證明工作室的未來更好啊，蒸蒸日上啊！可問題是，我才是工作室的第一個簽約歌手好不好？憑什麼讓搶到我前頭去啊？”

李謙攤攤手，“可是你合約沒到期暫時沒法簽啊！正好過來了，又那麼有誠意，我總不能說，哦，你要等一等，等我簽了廖遼之后，第二個才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