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那頭很快有人答應一聲，片刻之后，一個文員就去拿了一沓空白的樂譜和一支筆來，李謙道了謝，沖聞聲而來的齊潔擺擺手示意沒事，然后就拿著紙和筆重新回到房間里。

紙攤開在茶幾上，李謙拿著筆，刷刷刷開始寫。

坐在對面的何潤卿不由得就瞪大了眼睛——這是要現場寫歌？

過了一會兒，眼看李謙已經寫了半張紙，雖有涂涂抹抹，但居然是詞曲同時在寫，不過十分鐘的功夫，就已經出來了一段——這寫歌的速度，簡直嚇死個人。

又過片刻，何潤卿終于忍不住，湊過頭去瞥了一眼。

歌還沒有名字，曲調的節奏有點怪異，但前面的幾句歌詞，倒真的是人眼前一亮——一壺好酒，再來一碗熱粥，配上幾斤的牛，我說店小二，三兩銀夠不夠？

這樣的歌詞，乍一看沒什麼，甚至太平淡了，但你仔細品味，居然會覺得有點古風的覺，而且，好像還有點水滸傳，或者是武俠小說的味道？

嗯，何潤卿是真的眼前一亮。

看來這會是一首中國風？

但隨后，當認真地看向與這段歌詞搭配的曲子，下意識地想要在心里哼一哼的時候，卻是不知不覺就愣住了。

這是……什麼節奏？

好怪！

說唱？

有點，但又跟歐流行音樂里的那種說唱啊、饒舌啊，似乎不太一樣！

那，這到底是中國風？還是說唱？

何潤卿驚愕之余，忍不住就繼續往下看。而這個時候，李謙似乎已經渾然忘了對面還坐著一個人，就只是全神貫注的寫歌。

這歌，當然不是他原創，所以，涂涂抹抹什麼的，純粹就是做個樣子。當然，事實上來說，盡管這首歌在去年就已經被他寫到自己珍藏的大本子上了，但時日長久。偶爾記錯那麼一星半點的，也實屬正常。

終于，大概有那麼半個小時，李謙始終在寫寫劃劃、修修改改，何潤卿就坐在他對面。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趴過來，側著子、擰著脖子瞪大了眼睛不住地看。

就這樣，居然看著他寫完了一首新歌！

寫完最后一句，李謙從頭又檢查一遍，放下了筆。

“好了，就這首吧，潤卿姐，你看看？”

說話間，他把兩張寫滿了曲譜和歌詞的紙遞過去。

何潤卿接過去，認認真真地從頭開始看。但越看，臉上越是驚訝。

說唱這種曲風，國外很早就有，何潤卿雖然談不上多喜歡，但廣泛的多聽音樂、把握世界音樂界的流行風向，是每個歌手必須的功課，所以，這種曲風的作品，自然是也聽過的，但據所知。即便是在歐國家，說唱也就是最近這些年才開始逐漸上升，甚至開始為市面上流行歌壇的主力之一，而在國……好吧。據說也有些人在搞，但一來這種曲風在國的眾還是太了，所以做的人也很，而且，一直到目前，他們也都還始終于地下音樂的階段。并沒有任何音樂公司愿意去發掘和做這一塊兒。

而現在，李謙居然寫了一首標準的中國古典式的歌詞，饒有韻味，然后，卻居然給這樣一首很中國化的歌詞，配上了說唱的曲子！

這個什麼路子？

當然，這是李謙的作品，僅僅只是下意識的覺，就首先把這首歌直接列了好歌的范疇，那麼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去弄懂這樣一首“好歌”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歌嘛，自然是優秀的，自己看不懂，只是自己還沒理解它的彩之——嗯，這就是李謙過去那些作品所積累出的名氣帶來的好了。

尤其是，李謙就是在面前寫出這首歌的，花了甚至不到半個小時，而如果拋開曲風的話，看歌詞，這歌詞又絕對是拿得出手的，那麼可想而知，給這首歌配上這麼一個曲子，李謙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只是……不大好理解！

何潤卿甚至無法想象這首歌被唱出來的時候，會是怎樣一副奇怪的覺！

可是，李謙這很明顯就是在考自己啊！

怎麼可以說完全接不了這樣的曲風和搭配？

那不就等于是自己承認接不了李謙給自己做的風格了？那你還怎麼好意思找人家說要讓人家幫你轉型？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不是轉眼就被打臉了？

何潤卿看一遍，然后倒回來，又重頭看一遍……越看眉頭皺的越狠。

李謙笑地看著。

實話說，很有點惡趣味得逞的覺。

那種覺，就好比是你看著鄧麗君滿臉通紅的站在臺上，表示周董的說唱，自己實在是唱不來的覺……嗯，真的是很惡趣味。

甚

至，某種程度上來說，跟曾經唱過搖滾也唱過爵士的鄧麗君相比，同樣是甜歌皇后，何潤卿過去的歌路，甚至比還要更窄一些。那麼，在面對《娘子》這樣一首完全顛覆觀念的作品的時候，到的沖擊，和對這一類作品的抗拒，就會比鄧麗君還要厲害！

實話說，這近乎刁難！

但是，如果真的要簽何潤卿的話，這又是必須的一關。

什麼索尼唱片有沒有意見啊，什麼會不會遭到業界集的排啊之類的，固然不得不去考慮一下，但要說這些東西就會阻擋李謙簽下喜歡的歌手了，那還不至于！李謙會拿出來說，而且一再地說，歸到底，還是推拒的借口罷了。

而且實話說，就算是只有一個廖遼，難道人家就不眼紅了？

該眼紅的，照樣眼紅！

就算沒有廖遼，哪怕自己這個小工作室只是簽了兩個新人培養，等到該發專輯了，照樣有的是唱片公司不介意上來踩兩腳！

所以，關鍵點就在于，何潤卿如果真的過來了，自己能不能幫功的實現轉型？

對于自己這一塊兒，李謙還有幾分信心。

畢竟，他腦子里的那些資源，以及對未來市場流行變化的把握，讓他哪怕是對比當下國歌壇最優秀的音樂人，也仍然擁有著極大的優勢。

但對于何潤卿，他的信心就是絕對不足！

還是那句話，過去多年的習慣，以及那些一度幫助走上人生巔峰的經驗，都會阻擋，讓困在原地，掙扎不得。

比如說，就像現在，你讓何潤卿去唱說唱？

表面上不會說什麼，頂天了只是表示自己實在是唱不了，但其實心呢？指不定兒就瞧不起這種目前在國來說還極端小眾的音樂形式呢！

舊有的形式，舊有的功者，總是會下意識地排斥、瞧不起新的東西，這不是某個人的習慣，而是整個人類的痼疾！

…………

足足二十多分鐘過去了，何潤卿手里地著兩張樂譜，翻來覆去看了不下五六遍，李謙甚至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臉上流出的那種張、焦灼、一籌莫展的緒。

李謙知道，是真的唱不來！

但是，卻居然就是不肯抬起頭來說一句：對不起，我唱不了！

又過片刻，李謙終于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的同時，他輕聲道：“這種曲風，潤卿姐應該是不太吧？要不，我給你示范一下？”

天可憐見！

這一刻，何潤卿是真的有種突然松了口氣的覺！

如果說在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簽到李謙工作室的時候，對自己還是信心十足的，覺得自己都那麼自降價過去了，李謙就算不倒履相迎，估計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而后來，即便是李謙真的就那麼拒絕了，也還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認為李謙很可能是真的懾于索尼那邊所帶來的巨大力，所以不太敢接自己，于是，甚至還曾對齊潔說出過某些好像頗有些不太合適的話，就跟大姐大在指點李謙這個小弟該怎麼做事一樣。

哪怕是一直到了剛才，當面對李謙的質疑，說出自己并不是只能唱甜歌，中國風和都市歌一樣沒問題的時候，也還能稱得上信心滿滿。因為的確，自己知道的，都市歌也好，中國風也好，自己唱的跟廖遼不一樣，但肯定能有自己獨特的味道，未必就會比差！

這是為一個天后級巨星的驕傲！

是的，達到何潤卿這個地位，擁有這個級別的唱功的人，就是有著這樣的自信！

自信，只要李謙愿意出手幫自己轉型，那麼，別管什麼歌什麼路子，自己肯定都能做得來、肯定都能唱得好！

所以，為了轉型，甚至說出了“你讓我怎麼唱，我就怎麼唱”的話，就是為了表出自己的態度，就是為了從誠意上真的打李謙！

但是現在，當面對這首《娘子》……好吧，即便是信心十足如，也是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這當然是說唱，歌詞再中國話，它也是說唱！

但是，自己才剛說了的話呀，現在李謙就現場給自己寫了那麼一首歌，一首中國化的說唱！自己怎麼能說唱不了？

可是……自己又是真的唱不了！

還好，李謙這句話，總算是給了一個臺階可下。

于是，很快就略有些尷尬地抬起頭來，把樂譜遞過來，勉強笑笑，說：“好啊，那正好，我還沒聽過謙你唱歌呢！”

李謙笑笑，接過樂譜，起道：“走吧，咱們去練習室！”

***

第二更！

而且，馬上第三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