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未必終老,無未必薄倖。
自天歌與蜀忘憂解釋殼的作用之後,蜀忘憂非但沒有去找澹臺玨,甚至對澹臺玨避而不見,以致於秦找上門。
秦去找蜀忘憂的時候,某城主正在吃火鍋,自製湯料又朝里加了一把紅辣椒,新鮮的牛羊擺了三大盤,菌類蔬菜,豬丸子,海蟹等等,但凡廚那裡能找到的新鮮食材都在,無一不全。
「蜀城主好雅興。」秦在大齊呆了好些年,哪怕回到扶桑,穿戴上依舊沒變。
要說秦長的是真好。
細白皙的,稜角分明的五,長而微卷的睫下雙眼似朝,又帶著一冷似寒冰的芒,鼻骨直,瓣潤澤飽滿。
整個人看起來空靈俊秀。
蜀忘憂曾問過天歌,殼是不是只作用在他上,天歌表示師傅並沒有告訴這個。
但在蜀忘憂看來,必然不是!
否則怎麼解釋澹臺玨會突然『移別』喜歡上長相在某方面來講並不如秦的他?
當然,他也不醜。
蜀忘憂指了指對面矮凳,「秦公子坐。」
秦看著坐在炭火上的銅鍋,又見周圍托盤上擺的儘是吃食,臉冷下來,「玨兒昨晚去找城主,城主為何避而不見?」
「本城主睡著了啊!」蜀忘憂不以為然。
秦冷哼,「城主若不告訴玨兒,還真不知道城主睡著了。」
面對秦嘲諷,蜀忘憂不以為意,「天歌懷有孕,昨日與我說特別想吃火鍋,奈何子不允許,我想著既然不能吃,讓聞聞味道興許也能解讒,這不弄了一大鍋,一會兒味道就能飄到隔壁,秦公子來的巧,一起吃。」
「城主心裡只有天歌?」秦落座,目冷而視。
蜀忘憂抬頭,毫不猶豫,「自然。」
面對蜀忘憂這般坦誠,秦怒火中燒,「那玨兒算什麼?」
「公主殿下算什麼秦公子來問本城主?」
蜀忘憂揚眉看過去,但見秦眼中生出寒意,不免笑道,「涮片講究火候,尤其肚十五息即食,時間長了嚼著費勁。」
秦端坐在對面,片刻拿起碗筷,「只要玨兒喜歡,我能全你們。」
這句全,對秦來說,多麼絕。
蜀忘憂輕吁口氣,端著瓷碗,握著筷子看過去,「本城主不喜歡澹臺玨,那只是一個不該存在的誤會。」
隨後,蜀忘憂將殼的事原原本本重複給秦,且對天發誓。
他甚至以天歌起誓,「如果本城主現在還有半分留公主殿下,就讓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天歌。」
太過狠毒的誓言,足以證明蜀忘憂並沒說謊。
自殼碎裂那一刻,他對澹臺玨的所有愫彷彿瞬間消失,連記憶都不存在。
曾經無數個眉來眼去,此刻在蜀忘憂的印象中也不過是點頭之。
蜀忘憂活的明白,當斷則斷,當斷不斷反其。
既然那不是真正的,他又有什麼理由再見澹臺玨,給希?
蜀忘憂的解釋對於秦來說太過虛幻,可蜀忘憂的作法又不得不讓秦相信,這就是事實。
「玨兒也會因為殼碎裂,忘記對城主的?」秦狐疑看過去。
「必須!」
蜀忘憂深以為然,「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秦將信將疑,「如果忘不了……」
「那就是你的問題。」蜀忘憂夾片羊擱到自己裡,「想想公主殿下因何會去大齊,再想想因何執意回來,我對於澹臺玨來說只是意外,你才是的宿命。」
彎月拱門背後,天歌與澹臺玨站在一,蜀忘憂的話盡耳畔。
見澹臺玨默聲走向花園,天歌緩步跟在後面。
秋葉飄零,落地殤。
澹臺玨行至白玉拱橋駐足,居高臨下,水裡聚過來許多花鮮艷的錦鯉。
「蜀城主……」
澹臺玨眼淚在眼眶裡打著旋兒,聲音艱,「蜀城主說的是不是真的?」
天歌緩步走到澹臺玨側,同樣看到那群錦鯉。
莫名的,想起自己的妹妹。
余兒。
「拋開真假,公主殿下喜歡的到底是秦,還是蜀忘憂?」天歌淺聲問道。
這也是一直縈繞在心裡最糾結的問題,如今卻有了答案。
「彼時彼刻,是秦,此時此刻,是蜀忘憂。」
澹臺玨就像是個了委屈的孩子,轉看向天歌時眼淚從眼眶裡掉下來,「這一路生死同行,他怎麼可以說忘就忘的一乾二淨?」
天歌抬手凈澹臺玨眼角淚水,「此時此刻,又何嘗不是彼時彼刻,有些人註定是你長道路上的經歷,經歷過的那些事終究會為故事,那些人終究也只是故人,未來屬於公主殿下的路還很長,路上風景與風雨同在,公主殿下當珍惜眼前人。」
「你想讓我放棄蜀忘憂?」澹臺玨抬頭看向天歌,眼中著太多不舍。
天歌不反問,「不然放棄秦?」
澹臺玨凝轉,視線重新落向池中錦鯉,「我不知道……」
「明日午時我們離開,你若覺得自己慘了蜀忘憂,可以為他放棄扶桑公主的份,放棄這裡的親人跟朋友,放棄秦,你來,我帶你走。」
澹臺玨聞聲,再次看向天歌。
「可是你要明白,一時轟轟烈烈,是不是比細水長流的更值得你義無反顧。」天歌不知道還要怎麼勸說澹臺玨,的事除非澹臺玨自己想明白。
見澹臺玨沒說話,天歌便也耐心陪著站在拱橋上。
有些,想余兒了……
終於到了離開這一日,容祁大清早起來就帶著雷伊跟屈平到醫館跟膳食房『掃』,儲備了半個月的食材,連膳食房的鐵鍋也沒放過。
自皇城到最近海岸須半日路程,容祁一行人準備妥當之後坐上流刃為其準備的三輛馬車。
前面馬車裡坐的是蜀忘憂,後面坐的是屈平跟雷伊,中間自然是容祁跟天歌。
皇城正門,流刃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心中無限慨。
一側,千葉空上前一步,「能與齊楚好,扶桑可得百年安穩。」
人生不過百年,彈指一切便往事。
流刃轉,「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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