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評見多了,雙眼就會被蒙蔽。
雖然賀平秋郁善變、控制狂、占有表,但這些都只針對喻晗,他面對工作面對大眾并沒有做錯任何事,不該遭那麼多的惡言惡語。
“網上就是這樣的,這些人罵他不是因為他有問題,就是想罵想宣泄心里的戾氣,有些還是競爭對手雇人刷的惡評。”
“所以媽你看,看多了心不好。”
“我知道,我不信。我們室的小護士都喜歡他,媽有判斷。”譚芬笑了笑,“能讓我兒子戶口本也要結婚、七年了還這麼護著,想來肯定是很好的人。”
一道道煙花聲在耳邊炸響,喻晗看著天空:“也有不好的地方。”
“那你愿意著嘛。”譚芬通達理,“人無完人,很正常。”
愿意著嗎?
確實是愿意的。
這七年,喻晗時常被氣到腦袋發懵、被到忍無可忍,但最多也只是生氣、無奈,最后依舊包容,且從未想過離開。
只是因為恩嗎。
報恩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且無怨無悔嗎?
但思考太累了。
喻晗放空大腦,不再去想。
“媽知道你不好。”遲疑后,譚芬還是將心里話說出了口,“你要是想傾訴想哭,我和你爸都在呢。你要是不想告訴你爸,就跟我說說也行。”
“媽。”
“嗯?”
“其實他去世到現在,我都沒哭過。”
譚芬愣了下。
“我哭不出來。”
“……啊。”
譚芬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的想起來自家小妹,因為不結婚的事和喻晗外公外婆關系鬧得很僵。
大概十年前,們共同的父母去世,五十歲的小妹在葬禮上一臉冷漠,一句話不說。
所有人都說小妹狠心、絕,簡直就是白眼狼。
譚芬當時心里也有點怨的,直到有一次,發現在老兩口家裝的監控發出了陌生人闖的警報。
監控是在老兩口生前裝的,方便隨時查看況,以防老人在家摔倒了都沒人知道。老兩口去世后監控也沒拆,一直留在了老房子里,平時沒人去住。
所以突如其來的警報讓以為是遭小了,就趕打開監控并招呼喻見生報警。
然而誰都沒想到,他們會在監控視頻里看見小妹。
小妹抱著爸媽穿過的服,呆呆地坐在老母親經常睡的搖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看著窗外進墻壁的夕,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葬禮上一滴眼淚都沒掉的小妹在兩個月后,出現在父母空的房子里哭得渾發抖、撕心裂肺。
一直到今天,小妹都還保留著兩老人用過的東西。
事后譚芬和老喻嘆,不哭不代表就不傷心,能及時哭出來的,也往往都能從痛苦中走出來。
“晗晗……”
“我有點恨他了。”
喻晗的聲音被炸響的煙花覆蓋,空氣中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表。
但譚芬還是聽清了。
作為母親,這一瞬間心里溢滿了心酸與茫然。
這孩子后半生要怎麼過啊。
第1章 第四封信
喻晗和譚芬坐在公椅上看了一個小時的煙花。
所有人都是笑著的,在噼里啪啦或砰砰砰的煙花聲中興不已。
偶爾還會有和譚芬認識的小區老人經過,看著陌生的喻晗打聽:“你兒子啊?”
“是啊。”
聊多了,難免就會問到結婚了沒有,多大年紀,現在做什麼工作?幾個孩子?
譚芬張不已,想打哈哈糊弄過去,喻晗倒是照常回答。
“結婚了。”
“過完年36了。”
“暫時失業。”
誰點評了句:“現在工作不好找啊,但沒工作也不得行。”
喻晗說:“沒事,我吃對象飯。”
“……”
“沒孩子。”喻晗又說,“我和我人都懷不了。”
一時間包括譚芬在的人都沉默了。
一大媽善解人意道:“也不是多大的事,現在很多小年輕都不想生,實在想要做試管也。”
喻晗笑了聲,沒說話。
“兒媳婦也回來了吧?”
“沒。”喻晗替譚芬回答,“他來不了。”
有人“哦喲”一聲,表示理解:“我侄兒也是,大過年的還要上班。”
老人們也知道問多了不討喜,便開始轉移話題,問譚芬要不要去哪哪轉轉,有除夕活。
“媽,你去吧,我有點困了。”
“行……”譚芬不想去,但被其他老人起哄架住了,只能起,“回去慢點啊,要是了就把冰箱菜熱熱吃。”
“好。”喻晗擺擺手。
譚芬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看看。
喻晗坐在那兒,手在兜里保暖,喊了聲“媽”。
“哎。”
“明天會是個好天吧?”喻晗問。
“是吧?”譚芬不確定道。
“肯定是,哪年初一天不好?”一大爺表示自己很懂,“都說國家會搞什麼提前降雨降雪,以確保初一是晴天。”
譚芬走后,喻晗又坐了會兒。
他和賀平秋沒一起放過煙花,一是那邊市中心,管得嚴,二是兩個三十多的人了,也想不起來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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