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琛有些潔癖，素來不與人分食，即使是姜云瑤來了，他也會讓膳房為另外準備菜肴。

趙晏心知肚明，故意執起玉箸，將“毒手”向他的領地。

把每個盤子都夾了一筷，放在自己的碗碟里，虛假意道：“自從三年前一別，許久沒來殿下這里做客，很是懷念廚子們的手藝，殿下不介意我逾越吧？”

說者無意，姜云琛卻想起去涼州之前，借用東宮的膳房給他和阿瑤做點心，捯飭出一堆“不識真面目”的玩意兒，還口口聲聲說下次一定功。

那時候氣鼓鼓的模樣，可比現在生鮮活得多。

如今想來，當時就已經對他了心思，不然怎會一反常態、親自下廚？

可他卻不知道珍惜，只當一時心來，圖個好玩而已。

趙晏見他臉變了變，料想他是被放肆的行為惹惱，做好了他拂袖而去的心理準備，卻聽他道：“自然不介意。你想吃什麼盡管拿去，不夠還可以再要。”

手上一抖，糕點“啪嘰”掉回了碗里。

時間有限，還惦記著要與帝后說的事，便暫且鳴金收兵，專心致志地用早膳。

那是三叔的囑托，也是請求和離的籌碼，須得仔細斟酌言辭。

陸平在旁看得清楚，暗暗咋舌。

太子堅持多年的習慣，居然在趙娘子上破了例。

果然是心心念念娶來的太子妃。

不得不說，殿下太會藏，他在旁侍奉多年，也是最近才發現他對趙娘子的意。

只是他的神似乎不大對勁，不像如愿以償迎娶心上人的模樣，趙娘子也不復以往的活躍與爽朗，兩人之間的談了許多，氣氛有些沉悶。

那便是昨天晚上……沒有痛快或盡興了。

涉及私房事，陸平不敢妄加揣測，趕忙打住思緒。

早膳后，趙晏與姜云琛一道往外走。

兀自考慮著事，過門檻。

突然，姜云琛用只有能聽見的聲音道：“晏晏，我喜歡你。”

趙晏腳下一絆，虧得手敏捷，才沒有摔倒。

姜云琛正待扶，被不著痕跡地錯開。

趙晏對他的言語恐嚇充耳不聞，徑自拾階而下。

淡定。

絕不能被這種不要臉的行為擊敗。

兩人各自登車，但趙晏的作慢了半步，等姜云琛進他的輅車，消失在視線中，輕聲道：“陸公公。”

陸平小跑著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趙晏認真道：“回頭傳醫過來，給太子殿下請個平安脈。”

懷疑他腦子出了點問題。

若不然，這個人也太可怕了，為了對付，竟甘愿同歸于盡、玉石俱焚，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說那些話的時候，自己不覺得瘆人嗎？

陸平見太子妃表微妙，似乎有難言之，心里咯噔一下，聯想到昨晚太子第一次走出來時那副表，以及今早耳聞目睹，先前約約的猜測終于坐實。

……太子年紀輕輕，居然就不行了。

第32章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姜云琛余瞥見陸平跑去趙晏那里, 然后模模糊糊聽到什麼“醫”、“平安脈”之類的字眼，旋即，陸平返回, 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他心中一, 問道：“怎麼，太子妃不適嗎？”

“沒……沒有。”陸平遲疑了一下, 鼓起勇氣道, “娘娘是……是想請醫給殿下瞧瞧。”

姜云琛有些不解，但轉瞬便明白過來。

若在以往，他定會覺得趙晏是看他形容憔悴、關心他的況，但經過昨晚開誠公布，坦言不再喜歡他之后, 的行為只有一種解釋——

懷疑他不正常, 甚至十有八/九染了腦疾。

他本想哄開心，告訴其實自己對頗好, 讓忘記和離的事。

不就是的名、表白心跡嗎？怎麼落在眼里, 反倒了他病得不輕？

簡直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不忍也得忍。

這時候與爭論，無異于火上澆油。

他心知理虧, 唯有保持沉默, 算是親會到了什麼自作自。

陸平見太子無言以對，臉又難看了幾分, 同之余，安道：“殿下且放寬心，尚藥局的兩位老奉醫湛，定能治愈您的……”

“閉。”姜云琛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低聲威脅道, “你再敢說一句，孤就把你扔去掖庭宮。”

好個陸平，居然也認為他有病，需要醫治。

真是反了他了！

陸平忙不迭噤聲，默默嘆了口氣。

雖說這事確實有損尊嚴，但諱疾忌醫可不。

本著直言勸諫的心態，他苦口婆心道：“殿下，奴婢去掖庭宮不打，可您該為太子妃娘娘和未來的小皇孫考慮……”

姜云琛一個幽冷的眼刀飛過去，不再理他，令車駕啟程。

他平時果然對陸公公太好了。

導致這廝不僅認為他有病，還怕他傳染給趙晏和……尚且不知道在何的小皇孫。

敢陸平是覺得，等到他與趙晏的孩子出生，他的病還治不好？這得是什麼終頑疾？

但沒由來地，他中的郁結卻舒緩了幾分。

“小皇孫”三個字，如同一種莫可名狀的憧憬，讓他整顆心驀然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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