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隨虞朔他們去涼州,說不準真能在軍中掙個功名。
思及此,心中煩悶一掃而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連窮兇極惡的敵軍首領都不怕,還怕區區一個姜云琛不?
趙景明和裴氏原本還打算寬,誰知卻見盈盈一笑:“阿爹阿娘不必擔心,兒既已領旨,便該認真準備婚事,方不負陛下和皇后娘娘對兒的看重。太子殿下一表人才,京中兒郎無人能出其右,能夠嫁與他為妻,是兒的福分。”
趙景明訝然,對上清澈如水的眼眸,悄然松口氣,欣道:“如此甚好。”
裴氏言又止,趙晏忙道:“阿娘,我一直都想嫁個姿容無雙的郎君,而今得償所愿,您該為我到高興。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有誰比太子殿下生得更賞心悅目。”
說著,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簾。
裴氏想起之前當著老爺夫人的面,自稱喜歡樣貌好看、至須得不屬于太子的郎君,一時無奈又好笑,便不再多言。
無論如何,婚事已無法更改,且左右權衡,似乎也沒有比現下更好的選擇。
太子和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人潔自好,品行才干皆無可挑剔,如果兒能與他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至可保后半輩子安穩無憂。
趙晏陪父母用過午膳,席間眉眼帶笑,讓趙景明與裴氏放下心來,以為先前的沉默只是因為事出突然、過于驚訝所致。
飯后,趙晏回房小憩,連日趕路的疲倦襲來,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
婚禮還有一個多月,犯不著早早杞人憂天、委屈自己。
何況再過幾日,宮里的教習就會蒞臨府上,待大婚的各種細枝末節,要抓時間最后的閑暇,養蓄銳,以便拿出十的功力與姜云琛斗智斗勇。
趙晏睡著后,裴氏來了一趟,見容恬淡,又聽婢們說小娘子從頭到尾并無異常、就寢前還與們閑聊了片刻,適才安心。
的三個孩子,屬這個二兒懂事,長這麼大,就沒有過一次無理取鬧的時候。怕打擾兒休息,站在室門邊遙遙凝了一眼,輕手輕腳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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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段時日,趙晏遵從燕國公府的一切安排,在們面前也應對得,眾人對贊不絕口,直夸舉止穩妥、氣度大方,是當之無愧的太子妃人選。
趙晏旁敲側擊,確定是帝后的主意,愈發覺得自己穩勝券,與姜云琛和離指日可待。
不知不覺,已是十一月末。
婚禮所需之事大致準備妥當,只待良辰吉日來臨。
近些天,窗外紛紛揚揚地落了幾場雪,送走們,趙晏了錦書和幾名婢在庭院里打雪仗,以一敵五,正玩得不亦樂乎,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眼看著兩三個雪球直直飛去,趙晏展形,輕盈地從來人面前掠過,將“暗”逐個攔下。
難以置信地著那人,神間流出一驚喜:“叔父?您何時回來的?”
來人坐在一張木質椅上,由趙景明推著停在門口,比起自習武的趙景峰和趙景明,他看起來有幾分斯文秀氣,正是趙晏的三叔趙景川。
“今天早上。這不,剛與你祖父母問過安。”趙景川微笑道,“晏晏已經長大,你的院子叔父就不進去了。”
說罷,像模像樣地抱了抱拳:“多謝趙俠方才施以援手。”
趙晏撲哧一笑,待錦書為拍干凈服上的雪,三兩步走過去,對父親道:“阿爹,讓我陪叔父走走吧。”
“小心些,不要去那些路的地方。”趙景明囑咐幾句,將椅給。
趙晏慢慢地推著趙景川,叔侄二人朝后花園僻靜的地方走去。
趙景川未曾娶妻生子,待侄子侄們如己出,小時候趙晏他們犯了錯,被祖父或父親責罰,第一時間都會想到往叔父那里跑,讓他幫忙求說理。
他兒時患病,無法習武,長大后又因與今上和廣平王好,被慶王出手誤傷,一輩子離不開椅,便將畢生力都用于做學問,年紀輕輕考得狀元,任國子監司業,而今桃李遍天下。
趙晏早已聽聞他去劍南道訪學之事,不好奇道:“叔父在信中寫著最遲九月底回京,為何足足耽擱到這時?”
趙景川環顧四周,示意湊近些,低聲音:“我正想與你說。晏晏,有件事,叔父前思后想,覺得還是由你來做最合適。”
趙晏分出一半心神留意周圍的靜,將趙景川所言認真記在心里。
天氣寒冷,此人煙罕至,趙景川的嗓音輕得宛如耳語,好在趙晏功過人,聽得一清二楚。
許久,趙景川說罷最后一字,趙晏皺了皺眉,神不覺凝重下來。
深吸口氣:“叔父放心,侄定會完囑托。”
“晏晏辦事,我自然信得過。”趙景川笑了笑,復而慨道,“不過叔父真沒想到,一眨眼,你居然要出嫁了。我記憶中,你還是三年前那個小姑娘呢。”
趙晏稍事沉默,忽然鼓起勇氣:“叔父,如果我與太子殿下相不來,最終得到一紙和離書,祖父和阿爹嫌我丟人現眼,要把我逐出燕國公府,您會幫我說話嗎?”
趙景川哈哈一笑,旋即正道:“我會。晏晏,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首先要自個活得開心,叔父年近不仍是孑然一,平日里不乏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但我從未放在心上,他們能奈我何?我有職,得陛下重、弟子景仰,我這一生的就絕不在于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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