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盛世，便是如此啊。

忽地，心弦輕輕一震，眼前風云變幻。

想起被神嘯鐵蹄踐踏過的江山，想起戰火紛飛的城墻，想起戰中流離失所的百姓，想起孤守這座空城足足月余，耗干了心命的殿下、夫子和將士。

口激著悲憤與熱，扶住前堅無匹的巨大城石，熱淚滾滾而下。

“殿下，我愿付出生命，與您一同守護這盛世太平！”

喬喬握手指，許下一生諾言。

公良瑾：“……”

半晌，他輕輕嘆道：“喬喬，你時刻不忘向我表忠心，是想要朝為嗎？”

喬喬：“……”

飛快地逃到遠，抹干凈眼淚，然后假裝若無其事回到他的旁。

“殿下，燈看好了，回去為您治傷吧。”在他面前，的臉皮早已厚如城磚。

公良瑾不抬手了眉心。

他道：“除治傷之外，再無維持道意的方法？”

“有的。”喬喬如實告訴他，“看不見殿下的時候，我只要想著殿下厭棄我了，再不愿見我了，便可到‘秋瑟’道意，也能長久維持。”

公良瑾眸凝了一瞬，旋即蹙眉道：“胡鬧！”

喬喬被他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

“殿下？”

公良瑾薄微抿，片刻后，沉聲告訴：“春生，該對秋收、秋藏。凄瑟實非正道，休要行差踏錯。”

喬喬恍然大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可是殿下，我不知如何悟那收和藏。”

“無妨。”他側眸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先為我治傷。”

“嗯！”

不知為什麼，喬喬覺得殿下的目有那麼一……悲涼？

*

公良瑾向前踱出一段，著遠方的燈火出了片刻神，然后回眸看。

“方才哭什麼？”

喬喬抿抿，道：“想到前世凄慘，推己及人，為這萬家燈火而難過。今生，想要河清海晏，盛世安寧。”

他微微挑眉，微笑道：“允了。”

喬喬：“……”

他踱出兩步，又道：“無意冒犯，方才聽到孟安晴提起，有個生得與你肖似之人？”

喬喬輕輕抿住了。

若要闡明此人種種，難免要說起與韓崢之間的糾纏。

那段過往，著實不愿向任何人提及。

可是更不愿因為自己瞞了信息，以致殿下無法得出正確判斷。

在猶豫之時，公良瑾便靜靜地注視著，目溫和，不鼓勵，也不催促。

半晌，喬喬深吸一口氣。

“殿下，韓崢前世滅我父兄，奪我命，便是為此人鋪路，扶做君后——假以我的名義！”

短短幾句話，幾乎耗盡了的全部心力。

的不自覺地抖，小打著轉，幾乎站立不穩。

腔一陣接一陣痙攣搐，想嘔，嘔不出。

咬著牙，抬眸向他。

他正向大步走近。純黑的大氅在風中獵獵拂，影清瘦頎長，周仿佛環著暗怒。

幾步便到了的邊。

他探出雙手，輕輕托住的肘。

喬喬視線模糊，眼前之人看不分明，只覺與前世所見再度重疊。

悲從中來，泣聲道：“殿下前世斬了韓崢與此，會，會將錯認我麼？”

“不會。”他揚臂擁住，垂頭，嗓音沉靜而認真，“錯認你，絕無可能。”

第35章 陳年舊

喬喬腳下微一踉蹌,前額便抵上了公良瑾的膛。

聽到他說“不會”，的緒霎時失控。

抬起抖的雙手，揪住他兩邊腰側的裳,在他懷中失聲痛哭。

“殿下您斬了那對狗男，我死而無憾……不,不對,有憾的,”噎噎，“當時唯一的憾，便是擔心您將那個人認我,那樣，可真，可真是太失禮了，嗚嗚……您不會錯認,我死也瞑目了！”

覺到他的腔悶悶震，清冷低沉的嗓音著響起。

“不愿做韓崢的君后？”他問。

喬喬拼命點頭。

“那……”他仿佛想說什麼,忍了忍,終是沒說，只嘆息著,抬手擁住的后背,輕輕拍著,替止啼順氣。

喬喬把臉上的可疑全部在了公良瑾的深灰錦底烏云暗紋袍上。

許久之后，終于冷靜下來。

盯著面前一片更深的灰布料,的耳朵迅速發燙,裝模作樣抬起袖子眼淚,用袖在他前蹭來蹭去。

公良瑾忍無可忍,吸一口氣,捉住為非作歹的爪子，將從他上撕開。

退后一步，見他外罩的純黑大氅合攏過來，遮住那一片水漬。

“呼……”看不見，就當沒有。

的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被城墻上的冷風一吹，立刻便冷靜下來。

轉了轉眼珠，偏頭看他，問：“殿下為何不可能錯認我？”

他看著的眼睛，見眸中一片好奇。

“……”他淡聲開口，“因為世間再無你這樣的呆子。”

喬喬：“……”

狐疑地瞥他一眼、再瞥他一眼。

“殿下。”正道，“您以后，請千萬離青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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