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漂亮的阿璉哥哥沒了,又只有一個黑炭似的親哥哥了。
分別那天,小明婳哭得肝腸寸斷。
小皇子見哭得傷心,心中雖有不舍,但想到皇宮里病重的母親,還是狠心隨著侍衛上了馬,疾馳而去。
小朋友之間的友誼在隴西畫上了句號,多年之后故地重游,兩個小家伙變小夫妻——
老國公和老太太他們都滿眼笑意,越看越般配,越看越歡喜。
一大家子在前廳了個面,裴璉作為兒郎,與國公爺、謝三爺及謝府兒郎們挪步去書房敘話,肅王妃則帶著明婳,跟著老太太和三夫人等眷一道去了后院。
簡單寒暄過后,老太太問三夫人:“院子可都收拾妥當了?”
三夫人是個極其爽利的子,彎眸笑道:“我辦事,您老還不放心?一個月前收到嫂子的來信,我便張羅著了。”
說著,又看向肅王妃:“嫂子還是住長房的院子,殿下與明婳嘛,我給他們安排在了西邊的晞玉山房,那片去年剛挖了個池塘,又種了一片花木,最是清幽怡人,家擺件什麼的也都是頂頂新的,原是想著等阿貍娶媳婦搬過去的,現下殿下來了,讓他們住著,也給咱家沾沾龍氣。”
這話說得不大講究,老太太嗔一眼:“又說話。”
三夫人面悻悻,“這不是沒外人嘛。”
老太太也不好在小輩面前教訓媳婦,便也沒再多說。
而明婳聽得要住在一起,不由瞪圓了眼,“三叔母,我……”
話沒說完,肅王妃拿起帕子咳了聲,而后朝三夫人笑笑:“辛苦玉珠了,這般安排極好。”
明婳還想再說,肅王妃給使了個眼。
明婳只好憋著。
等離開老太太的院里,肅王妃才拉著的手道:“我在信里寫的是,太子憐你年思鄉,特與帝后請示,陪你歸寧。怎麼,難道你想讓全家人都知道,你寧愿擔個“病逝”之名,也要與太子和離?”
“婳婳,再過幾日你便十七了,很多道理你也應該明白。你這份之所以能與太子和離,是阿娘拿著與皇后往年的才換來的。實則婚姻大事,尤其是與皇室的婚事……這不單單是你們這對小兒的私事,更牽連到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你與太子之間的恩怨,你可以與我、與你爹、與你哥哥姐姐坦白,但在你祖父祖母、三叔三叔母他們面前,你且給我瞞著!”
肅王妃難得肅容道:“難得回來過個中秋,你不想見他們高高興興的過節,想看他們為你們倆小輩的矛盾,唉聲嘆氣,無所適從?”
明婳霎時蔫了,訥訥道:“是兒莽撞了。”
稍頓,咬:“但是和他住在一塊兒……”
“傻丫頭。”肅王妃點了下的額頭:“一套院子哪就一間屋?你三叔母雖給你們安排了同一院子,院門一關,你們各睡各屋,誰又能說什麼?”
明婳眼睛亮了:“對哦!阿娘,我就知道你是向著我的。”
肅王妃失笑,又代兩句,便各自回了院落歇息。
晞玉山房的確如三夫人所說,曲徑通幽,風景如畫,且都整潔簇新。
明婳本想住主屋,想到肅王妃的教誨,還是以大局為重,將主屋留給了裴璉,自己搬去了西廂房。
反正就住一個月,且廂房明亮通風,除了小了點,不比主屋差。
沒多久,裴璉也從前院書房回來了。
得知明婳住去西廂房,他也沒多說,只吩咐下人準備熱水沐浴。
這日夜里,府中的接風宴辦得格外熱鬧。
沒過幾日,到了八月初八,是明婳十七歲的生辰,府中又特地設了宴,還請了戲班子。
與去年在驪山行宮過的十六歲生辰不同,這回明婳過得十分開心,還收到了一大堆生辰禮——
裴璉自也準備了一份,一幅《中秋行宴圖》。
這禮是當著眾人的面送的,明婳也不好不收。
沒打開之前,還以為是什麼名家字畫。
打開之后,發現落款寫著“長安裴子玉”。
明婳角輕,看了看那畫技尚可卻并非極品的畫,又看了看側那安然端坐的青袍男人。
他這是要與炫耀畫技?還是舍不得花銀子,隨便畫了幅畫糊弄?
與的反應不同,府上其他人看到那落款,皆是各種夸贊。
老國公說:“落筆流暢,彩富,好畫好畫。”
老太太也說:“親筆作畫,又應了時節,實在有心了。”
三夫人附和:“是啊,殿下親筆墨寶,那可是有價無市的珍品!”
唯有謝三爺著下頜,盯著那畫看了又看,倏地咦了聲。
明婳一聽,滿臉期待地看向自家三叔,總算有個明眼人覺得這禮敷衍了吧!
下一刻,卻聽謝三爺以拳擊掌,朗聲笑道:“我就說這畫怎麼瞧著眼,你們看,這不就是孩子們小時候麼。”
“看這邊這一對,這是我和玉珠,喏,懷里還抱著阿貍。再看這個,是大哥大嫂。還有這幾個放煙火的,阿狼,娓娓、婳婳……”
謝三爺手指著,咧樂道:“別說,畫得還真像呢,尤其是娓娓和婳婳,模樣一樣,穿的也一樣,卻一眼能瞧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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