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明早還要大婚呢,別大晚上的回不去東宮了。
他暗暗擔心著,卻見一襲月白常服的太子擱下杯盞,斜睇著他:“方才誰你出手的?”
鄭禹一怔,連忙跪下:“殿下恕罪,屬下只是怕旁人唐突了謝二娘子。”
桌邊之人久久未出聲。
鄭禹跪在地上心下惴惴,難道自己會錯意了?
可他分明瞧見,那魏世子手去扶太子妃的剎那,太子握著杯盞的手陡然收了。
良久,頭頂才傳來那清冷的嗓音:“孤給你一個補過的機會。”
鄭禹躬:“殿下盡管吩咐。”
“待金吾衛那邊案子結了,把那老東西的舌頭割了。”
鄭禹驚愕,抬眼便見太子面無表地擱下茶盞,緩緩起。
離開時,裴璉朝那書畫攤子又投去一眼。
方才那道清麗如柳的翠影,便背脊筆直地站在那,手執畫卷,面對著一堆質疑之人也不慌不忙,條理清晰,說得頭頭是道。
或許,這位太子妃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一無是?
第007章 【7】
【7】
直到金烏將墜,謝家三兄妹才帶著滿載各種小玩意兒的馬車,回了崇仁坊的肅王府。
對于書畫攤子前的那個小曲,謝明霽和明娓仍是心有余悸。
“沒想到那個臭老頭竟然這麼會做戲,險些就被他騙過去了!”
明娓重重砸了兩下拳頭:“幸好他沒傷著你,不然我定親自剁了他的爪子!”
謝明霽也道:“若不是婳婳明日大婚,不宜多生是非,就沖他那句辱罵,也得把他的舌頭拔出來喂狗。”
“好了,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我現下不是好好的嗎?”
明婳笑著緩和氣氛,又一把抱住明娓的胳膊:“姐姐,你答應了今晚陪我睡的哦!”
明娓:“知道了知道了。你一路都說八百遍了。”
哪怕不提,今夜也是想和同眠的。
畢竟從明日開始,姐妹倆再想抵足共眠,也不容易了。
夜里,兄妹三人坐在一塊兒熱熱鬧鬧吃了頓飯。
謝明霽還喝了酒。
明明平日里酒量還好,這回才喝了三杯,就紅著眼睛看明婳,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婳婳,委屈你了。”
明婳心里也有些酸溜溜,轉念想到太子殿下那張臉,又覺得沒那麼委屈了。
“哥哥別難了,我明日要嫁的可是太子誒,不知道多小娘子羨慕我呢!”
未來郎君地位高不說,還長得那麼好看。
先前在北庭暗中相看的那些小郎君,也稱得上風度翩翩一表人才,但和太子一比,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眼見晚飯用得差不多,宮里派來的郭嬤嬤溫聲提醒著,“明日二娘子還得早起梳妝,還是早些歇息吧。”
謝明霽雖然微醺,卻也記著正事,頷首:“娓娓,你和婳婳先回房吧,我自個兒再喝點。”
明娓明婳應了聲“好”,便與郭嬤嬤一道回了后院。
行至明婳的房門前,郭嬤嬤恭敬攔下明娓:“還請大娘子去隔壁稍作歇息,老奴還有些大婚的規矩要告知二娘子。”
明娓蹙眉,“什麼規矩還要避開我?”
明婳也不解:“是啊,我姐姐又不是外人。”
郭嬤嬤面一尷尬:“不是老奴刻意避開大娘子,實在是這事……咳,不是未出閣的娘子該聽的。”
這話一出,明娓就懂了。
偏偏明婳還懵著:“那我現下也算未出閣呀。”
明娓失笑,也沒多解釋,只松開的胳膊:“你快和嬤嬤進去吧,我先去沐浴,晚些再來陪你。”
明婳道了聲“好吧”,便隨著郭嬤嬤進屋,施施然在榻邊坐下。
“嬤嬤先前不是已經將大婚的流程禮數講過一遍了麼?”
順手拿起一把輕紗團扇把玩著,“還有什麼事要特地躲著人說?”
郭嬤嬤道:“事關周公之禮,乃是男姻緣、子嗣綿延的重中之重,還請二娘子聽老奴細細說來。”
明婳一怔,待反應過來,雙頰發熱,手中的團扇也也不攥了。
郭嬤嬤見赧,干脆連屋的婢子也都屏退,只與明婳獨。
一時間,燈燭靜靜燃燒,幾聲清脆蟲鳴自窗外傳來,屋愈發靜謐。
郭嬤嬤從袍袖里拿出一本小冊子,雙手呈給明婳,“二娘子先看看這避火圖,略了解后,老奴再與您細說這夫妻敦倫之事。”
明婳躊躇片刻,還是抬起白小手接過。
略略翻開第一頁,一團緋紅立刻從雪白的臉頰彌漫到耳朵尖。
甩開冊子,扭過臉道,“這、這些……”
簡直是不堪目嘛!
郭嬤嬤垂首,“老奴知道您難為,但為著明日您與太子的房花燭夜,還是多看看為好。”
不提太子殿下還好,一提到太子,明婳腦中冒出太子清冷矜貴、不可的模樣,再想起那冊子上的第一頁……
畫上男未著寸縷,一伏一雌抱在一起,還對,手叩手……
明日夜里,和太子也要像冊子里那樣麼?
老天爺啊,這也太…太人了!
明婳心如擂鼓,一張白皙小臉更是紅得滴。
郭嬤嬤只當閨閣兒臉皮薄,耐心勸導了一番,見明婳仍低著個小腦袋,小鵪鶉似的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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