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雙眼亮晶晶的,又自顧自念叨:“哥哥長近九尺,他和哥哥差不多高……哇,那也好高了!一白遮百丑,一高遮千丑,那他肯定不會丑了!”
明娓:“……”
完蛋了,小花癡又開始了。
儀仗又前行了一刻鐘,最后穩穩當當停在肅王從前在長安的舊邸。
姐妹倆在婢子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明婳扶著頭頂的帷帽,還有些不大適應,“姐姐,以后出門都要戴這個麼?”
北庭靠近西域諸國,民風開放,子出門很戴這個。
“是,你老老實實戴著,別。”
明娓走到邊:“這樣大的太,戴這個也好,免得曬傷。”
明婳抿了抿:“好吧。”
邊扶正帷帽往前走,邊好奇地朝前去。
只見層層甲兵的最前頭,赫然站著兩道軒然霞舉的頎長影。
那著玄袍的,是自家長兄,謝明霽。
至于另一道清雅的蒼青影,想來便是未來的夫君,那位賢名在外的太子殿下,裴璉。
可惜是背對著,隔著朦朧的霧白輕紗,只看到男子筆直如竹的背影。
明婳實在好奇他的模樣,腳步也不加快。
“誒呀,二娘子您小心……”
一聲小小驚呼響起,婢子們趕去扶。
這靜,自也引得前頭兩位年輕郎君的回眸。
只見后側轎輦旁,仆婦婢子們環繞著兩位姿窈窕的錦小娘子。
二人形相仿,一個著煙衫,一個著淡紫衫,皆戴著帷帽,瞧不清模樣。
然就眼下而言,那煙衫的走路都能絆到,未免太過弱,有失端莊。
也不知這個是姐姐還是妹妹?
太子負手而立,若有所思。
一旁的肅王世子謝明霽見狀,訕訕道:“殿下見笑,二妹妹估計是坐太久的車,一時麻才不慎絆倒。”
太子黑眸輕瞇:“的是二娘子?”
“對,著的是我二妹妹,明婳。旁邊著紫的是大妹妹,明娓。”
謝明霽笑道:“殿下年見過們的,只是時隔多年,如今長大變了模樣,怕是也認不出了。”
太子扯了下角,不置可否。
謝明霽察言觀,忙不迭抬手:“殿下里邊請。”
太子嗯了聲,視線從那道小影挪開,提步進王府大門。
第002章 【2】
【2】
按照長安的婚俗規矩,大禮前七日,新婚夫婦不可見面。
大婚吉日定在六月初一,距今剛好七日。
“早知道有這個規矩,咱們就該加快腳程,哪怕早一日進城也能看見了!”
明婳在后院可惜地直跺腳,忽然想到什麼,一骨碌湊到明娓旁:“姐姐,不然你去前廳替我看一眼?”
“才不去,坐了大半天的車,累都累死了。”
明娓懶洋洋躺在榻上,余瞥見自家妹妹可憐的模樣,順手拿了枚冰湃過的葡萄塞里:“你急什麼,七日后不就婚了?”
明婳嚼著葡萄:“這不是好奇嘛,怎麼說也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呢。”
“他要是個俊俏的,七日后依舊俊俏。他若是個丑八怪,七日后也不會變男子,你就把心放進肚子里吧。”
明娓說著,手拍了拍榻邊:“來,陪我躺會兒。”
明婳是家中幺兒,一向最聽哥哥姐姐的話。
現下一聽招呼,立刻乖乖了鞋,上了榻。
夏日午后的明過細細的蒼綠竹簾,斑駁地灑在姐妹倆的上,一煙一霧紫,宛若兩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雖是雙生子,長大后也漸漸顯出不同。
明娓爽朗不羈,往外跑,量更為高挑結實,稍黑,眉眼也隨了父親肅王的朗。
明婳則是個懶骨頭,窩在家中吃喝睡覺,又被家中親人寵著,養得一冰玉骨,雪白,五也隨了母親的清麗,右眼角還生著一枚淺墨小痣,平添幾分態。
是以姐妹倆相貌相仿,卻并不難辨認。
盛夏暑熱長,謝家兩朵花兒同榻而臥,邊吃著酸酸甜甜的冰葡萄,邊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至于聊什麼,無外乎七日后的大婚。
“婳婳,你別怕,阿爹阿娘說了,讓我和哥哥在長安陪你住上兩月,等你適應了,我們再回北庭。”
“嗯,我不怕!”
上這樣說,綿子卻往姐姐懷里去,明婳垂著黑的長睫,小聲咕噥:“就是會想爹爹和阿娘……”
長安距北庭是那麼的遠,他們這一路足足走了快半年。
遠嫁的兒猶如離群的孤雁,下次再見到爹娘,也不知道何年何月。
一想到這,明婳眼眶發酸,吸了吸鼻子,努力下那酸意。
可不能哭,都是及笄的人了。
明娓知道妹妹的不舍,輕拍了拍的背:“沒事,往后多多寫信,爹爹和阿娘還健壯呢,他們若得空,定會來長安探你。”
姐妹倆都知道,這是安的假話。
肅王鎮守邊疆,無詔不可擅離,除非他解甲歸田,方可自由地帶妻子來長安。
明婳心里估著,說得四五年,或者八九年后……
多可怕啊,一朝嫁人,竟要與至親分離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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