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過程又實在輕鬆,輕鬆得讓蘇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除了一開始的兩人,就幾乎沒再過手,曲文鳶護在側,若有人想靠近,不等蘇喬作,曲書安便先將之擊倒.......也不論他當時在做什麽,就像是腦袋上長了一圈眼睛似的,怎麽都能看見。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沒人再能起來了。
蘇喬還當此事已經了結,卻不想薛鵬正直接割了那掌櫃的腦袋。
“這是做什麽?”
“他的腦袋值六百兩銀子呢。”薛鵬正道,“這是朱維剛,專開黑店。他手上的人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怎的跑到他的店裏來了。”
薛鵬正用布將腦袋一包,大剌剌的就坐在旁邊:“我可花了好些心力才打聽到他把店開在了這,你怎麽就知道了?”
“恰好路過,想在這住一晚,就遇上了。”蘇喬尋了個沒濺的凳子坐著。
“師叔祖,你是想去找廖黔傑?”曲書安問道。
“是,阿淮的仇,不能不報。”蘇喬坦然承認,薛鵬正卻道:
“可......目前並無切實的證據,證明寧王的死跟他有關。”
“所以我才要找到他,問個清楚。”蘇喬著曲書安兄妹,笑道,“這事你們便不用管了,如同我一開始說的,四走走逛逛,累了再回來便是。”
“師叔祖要自己去?太過危險了!”曲文鳶忙道,也問過了薛鵬正,才知廖黔傑的確是個高手,力詭異手矯捷。便是曲書安與之單打獨鬥,也沒太大的把握。
“這世間哪有不危險的事,有的人吃個飯喝個水都會危及命。怕什麽呢?”腥味有些濃重,蘇喬不住皺了皺眉,拿過隨攜帶的香囊嗅了嗅。
淡淡的梨花香味在鼻尖縈繞,蘇喬這才覺得舒服了些:“天也不早了,早些睡吧。”
“師叔祖,弟子.......”
“我說了,就這麽辦,若你們還認我這個師叔祖,便別多言。”蘇喬似是不耐煩,聲音了冷了下來。
既說了這樣的話,曲書安與曲文鳶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蘇喬選了間較為幹淨的屋子,隨意洗漱了一番,便歇下了。
第二日醒來時,底下大堂已經收拾好了,薛鵬正幾個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擺著不知從哪買來的早點,在等下來。
蘇喬喝了半碗粥,便覺夠了,放下碗對薛鵬正滿含歉意道:“喬兒還有要事在,不得不先走。餘下的,便麻煩薛大哥了。”
薛鵬正口中還塞了半個饅頭,聞言連忙嚼了兩下咽下肚:“等等啊,一起。”
蘇喬一愣,隨即笑道:“不勞煩薛大哥了,喬兒自己去便是。”
“我跟寧王也是舊識,替他報仇也是應該的。”趁這空隙,薛鵬正又拿了個饅頭往裏塞,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再說了,若非此次來送他最後一程,我也不會打聽到朱維剛的下落。這個,怎麽也要還的。”
見薛鵬正執意,蘇喬隻好也將態度變得強一些:“喬兒昨日已經說過了,此事不需旁人手。”
“我不是你門下弟子,不必聽你示令。自然了,你是寧王人,既然你不願旁人手,那我也沒有多管閑事的理。可隻許你與廖黔傑有仇不?廖黔傑作惡多端,殺人不眨眼,說不定也曾害了我哪個至好友。我替他們討公道報仇,你又憑什麽不許?”薛鵬正顯然是耍賴,蘇喬卻拿他沒有半點法子。
想來是昨兒晚上曲書安他們與薛鵬正說了什麽,想必廖黔傑的住址也是告訴了他的。自己攔不住薛鵬正同行,便是攔住了,他也完全可以去找廖黔傑。
薛鵬正是老江湖,朋友自然不,路上請一兩個拖住自己的腳步——或許不用別人,隻曲書安兄妹真心糾纏,自己也得耽誤幾天時間。
就這幾天時間,薛鵬正完全可以先一步找到廖黔傑。
忍不住瞪了曲書安一眼,後者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薛大哥到底想要做什麽?”蘇喬無奈道。
“倒是我要問問你想做什麽?若到時找到了廖黔傑,他不肯承認,你又要怎麽辦?”薛鵬正收起了嬉笑的態度,一臉認真。
“你若願意聽,我就念叨幾句。寧王這幾年為朝廷做事,結了不江湖中人,相對應的,也得罪了不人。想殺他的人海了去了,如今隻不過是魏先生的一句分析——當然,分析得不無道理。可僅憑這一句分析,無半點證據,你便要去找廖黔傑。倘或他不承認,你是就此算了,還是屈打招?還是不管不顧的,先殺了再說?萬一隨後又有跡象表明,寧王的死可能是另一個人所謂,你又要如何?再重複一次嗎?”
“薛大哥所說的這些,喬兒已經想過了,所以才決定,此事隻由喬兒獨自一人去辦,無論有什麽後果,都由喬兒一人承擔。”蘇喬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薛鵬正歎了口氣,這人怎麽聽不懂話呢,“我的.......”
“喬兒明白薛大哥的意思。”蘇喬對上薛鵬正的視線,反讓薛鵬正為之一振,“喬兒不懂什麽是非,也不會辯對錯。若到時廖黔傑有理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喬兒自然不會如何,若他無法證明此事無關.......喬兒寧可殺錯,也決計不讓真兇逍遙法外。若再有別的嫌疑人,也不過是下一個廖黔傑罷了。”
“我明白你要為寧王報仇的心,卻也不能為此濫殺無辜。倘或寧王在世.......”
“倘或阿淮在世,薛大哥隻管他來阻止我,但凡阿淮開口,我便止了這心思。”蘇喬打斷了薛鵬正的話,薛鵬正默然半晌,開口問道:“隻要秦長淮開口,你便不去找廖黔傑,不想報仇的事,乖乖回臨安是吧?”
“是。”
薛鵬正又不做聲了,曲文鳶看蘇喬實在太過極端,忍不住想開口勸一勸,卻被曲書安輕輕拉了一下,示意別開口,看薛鵬正怎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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