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三爺自被惡人擄去,曆盡千辛萬苦方才回得了家,真是可喜可賀。”蘇喬大方一笑,虞飛白的笑容,卻不達眼底。
“許久不見,不知喬兒竟有了孩子,今日來得突然,沒準備禮,還請喬兒切莫見怪。”虞飛白笑道,虞妙音看了他一眼,心中已起了疑。
今日,虞飛白分明是代表虞家來祝賀的,卻說什麽事出突然沒得準備。
聽他語氣親昵,分明與蘇喬一早便相識,且關係匪淺,可蘇喬方才的言語,卻又像是兩人是第一次見麵。
這其中,到底有著什麽?
虞妙音忍不住地考量著,蘇喬卻淺淺一笑:“二爺客氣了,不過一孩罷了,值不得這麽多人如此上心。”
“隻喚我二爺了?”虞飛白的尾調微微上揚,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蘇喬臉上仍是那樣客套疏離的笑容:“男有別。”
虞飛白隻覺得火氣上湧,分明是這人不守承諾在先,怎麽反倒像是他沒理了?
睿王待過他的事悉數拋在腦後,正要發作,秦長淮卻走了過來:“喬兒。”
蘇喬退到了秦長淮後,虞妙音覺得氛圍有些不對勁,卻還笑著介紹:“王爺,這是妾母家的三哥哥。”
“見過了。”秦長淮的聲音淡淡的,似乎並不想與之多言。
虞飛白直到看見了秦長淮,才想起睿王對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勉強下了子,卻還是不明白。
當初蘇喬那模樣,恨不得與秦長淮死生不得相見,結果沒幾天功夫,就聽說回了寧軍王府,再接著,竟然就有了孕。
分明當初與約好了事後一起闖江湖,這會兒卻忘得一幹二淨,還要與他劃清界限......分明委屈的是他好吧,該氣惱該一刀兩斷的也是他,怎麽蘇喬全都搶先了。
“是,見過了。”虞飛白心不在焉地回答,卻一直盯著蘇喬,非要看在想些什麽不可。
才盯了一會兒,視線便被秦長淮擋住,虞飛白不滿地抬起頭,與之對視。
兩人的視線在宮中錯,似乎撞出了火花,那濃烈的火藥味,連周遭的客人也聞到了,下意識地便停下說笑,著他們。
“三哥哥,坐那邊。”虞妙音連忙拉著虞飛白往旁邊去了,經過幾日的接,也算了解自家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
格直爽,做事也直來直往,一言不合便能打起來。有時上一刻還打得你死我活,突然覺得對方對了自己的胃口,立刻能與他稱兄道弟。
雖不知他與秦長淮以後的關係能不能好,可若再這麽放任下去,非得打起來不可。
虞妙音拉走了虞飛白,秦長淮也不與他多做計較,隻回頭看著蘇喬:“嚇著了?”
蘇喬搖了搖頭:“他倒嚇不著我,隻是我沒想到,他竟這麽明目張膽的告訴大家與我曾認識,便不怕有人去查麽?”
“睿王很明。”秦長淮一麵攔著蘇喬的腰往回走,低了音量,一麵冷冷地向四周掃去,方才還看熱鬧的客人們當即移開了視線,假意談天說地,對他們二人說話的容,雖是好奇,卻不敢再聽。
“若隻循著‘虞飛白’這條線去查,便隻能查到他有時被拐走後,人販子在半道上患了急病而亡,他一路流浪行乞,後來被一個老秀才所收養,直到兩年前,老秀才去世了,他才決心認祖歸宗。至於那個戴麵的人,若非事先知曉,沒人能將他們聯係到一起。”
“睿王殿下想借虞家再度培養自己的力量。等到來日事發......妙音該怎麽辦?”蘇喬與秦長淮到了席間坐下,即刻便有人來給秦長淮敬酒,這一句滿含擔憂的話語,被熱鬧的氛圍所掩埋,除了蘇喬,沒人聽見。
散席後,錦棠卻玩得興了,怎麽哄也哄不睡,一雙眼睜得大大的,又偏要蘇喬抱著,娘想接過來讓蘇喬休息會兒,小丫頭都不許。
蘇喬隻好一麵抱著、哄著,直到天既白的時候,興了一夜的孩子才總算睡了過去。
蘇喬洗漱了一番,正也打算去睡一會兒,卻有人來通報,說是虞家三爺求見。
略猶豫了一會兒,蘇喬還是讓人將他請了進來。
虞飛白一進屋,便臭著一張臉吩咐道:“都出去。”
青溪聽著他這語氣便不舒服,當自己是什麽,裳繡閣的主人不:“你以為你是誰,讓我們出去我們便出去?”
“青溪。”蘇喬在虞飛白之前開口,“你們先出去,我與三爺有話要談。”
“主子,男有別......”青池出聲提醒,蘇喬點點頭:
“都在外麵伺候,門不必關,讓籬落在院子裏坐坐。”
話已說得很明顯,青池等人也不敢再說些什麽,一一退了出去,將門開得大大的,院子裏的人隻要想,一眼便能看見屋的形,隻要隔著一段距離,便聽不見裏麵在說些什麽。
“三爺有什麽話,便說吧。”蘇喬道,虞飛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蘇喬奇怪地看著他:“分明是三爺來找我,怎麽會問我有沒有話要說。”
“你......”虞飛白氣結,“你背信棄義在先,恩斷義絕在後,竟沒半句話想要跟我說說,想要解釋解釋?”
“背信棄義乃是誇張之語......喬兒也認了,是我不守諾在先。可何來的恩斷義絕?”蘇喬反問道。
“你都我三爺了,還不是恩斷義絕?”
“你不是虞家三爺麽?”
“......”
“再者說了,我不喚你三爺,喚什麽?飛白不?畢竟男有別,你未娶,我已嫁,又沒緣關係......即便是骨親,也該避忌一些,何況你我?”蘇喬問道。
“好,此節先不論,咱們說說,你分明與我說好了的,為何一轉眼便毀約?”虞飛白倒也無話可反駁,畢竟這些高門大戶的,把貞潔看得比誰都重要,但凡傳出些閑言閑語,輒便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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