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一半是委屈,一半是被嚇著了,哭個不停。
“別哭,你尚在月中,哭了是要留下病的。月子裏留下的病,便是一輩子的事,吃多好東西都調養不好了。”蘇喬一麵給蘇沁著淚,一麵勸道。
蘇沁了鼻子,委屈的。
“至於那嚴翠雙,你打算怎麽做?”
蘇沁聞言低下了頭,手無意識地扯著手中的帕子:“......畢竟有了念存的孩子,念存若是不喜歡,也不會......”
“別與姐姐說,你想迎門?”蘇喬打斷了蘇沁的話。
“這事,也非沁兒想與不想,便能幹涉的......”
“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幹涉。你是他明正娶的妻子,若你不同意,他能納妾不?”蘇喬道,據南齊的律例,若是發妻不允,男子不能娶妾,倘或違反,輕則杖責,重則獄。
程念存還是朝廷命,更不敢知法犯法。
“男人納妾,本就是極為正常的事,攔著做什麽......再者,若為了此事,鬧得夫妻離心,日後吵吵鬧鬧的不得安生,又是何苦。”蘇沁越說著,鼻尖越是泛酸。
“你不攔著,便沒事了?他若為了這事與你夫妻離心,那麽等著妾室了門,又怎還會在你上用心?莫說是心,隻怕連命也沒有了。便是你不惜命,也好歹顧惜顧惜你剛剛出生的孩兒。那人害死了你,還會對你的孩兒好嗎?待誕下了自己的孩子,又會怎麽對你的孩子?三表姐的事,你可還記得?”蘇喬連聲問著,嚇得蘇沁猛然抬起頭來,泛白。
“姐姐,我......”
“你若怕外人說你善妒,便請大姐姐留意個好的迎進府來。若不在意旁人的目,便隻按著自己的心意來活。當初那樣的寧死不屈,大冬日裏跳進湖中的骨氣去了哪裏?怎的嫁了人,反倒把自己的鋒芒都磨了去?他若敢為了此事對你不好,你隻管告訴大哥哥去。”
“沒、沒有。”蘇沁不慌了,“念存沒有欺負我,他對我很好,真的。那位嚴姑娘,念存也解釋了,說不會納為妾的。隻是沁兒想著......他始終要納妾的。”
蘇喬知才出閣沒多久,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此刻也不去與爭辯,隻道:“便是要納,也該納一個他喜歡的,你也滿意的。若是隻顧委屈了自己,反而讓那起子人蹬鼻子上臉,鬧得家宅不寧。”
若是蘇沁能像胡湘兒蘇弈那般,治得住人,蘇喬也不會管這麽多,偏偏又是個忍的子,凡事隻委屈自己不肯說出口,到了最後,反而落下了不是。
當初為爭取自己未來的心狠果決,也不過是驚鴻一瞥罷了。
蘇沁聽了,隻是低頭沉默半晌,在幾乎磨去了蘇喬的耐心之後,方才開口道:“沁兒知道了,自不會讓進門,可腹中的骨,卻好歹是念存的脈。”
蘇喬正要開口,卻聽外麵吵嚷起來,不由得一皺眉,喝問道:“怎麽回事?”
青漣便急急地趕了進來:“那嚴氏在門口鬧著呢,說姑爺強占了的子,要去告姑爺呢。”
蘇沁一聽便急了,雙眼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蘇喬眼明手快地把人扶好,叮囑青漣道:“照顧好你家主子。”
說罷,便走了出去。
此刻嚴翠雙已經闖進了院子裏,正坐在地上哭喊吵鬧,無外乎便是程念存強占了的子,壞了的清白,活不下去了。
蘇喬看了看,對一旁的青池吩咐道:“把門關上,再去街上找找那些耍把式賣藝的,選一個熱鬧的請了來,在門外開場。籬落,你看著,要哭要鬧,隻在這院子裏,若想出去或是進哪間屋子,卻是不行。”
青池領命去了,不多時,門外敲鑼打鼓的,熱鬧起來,加之漸漸有人停留觀賞,好聲響如雷掣,將嚴翠雙的聲音完完全全地掩蓋。
“青溪,著丫頭們幫忙,多拿紅紙包些錢。隻說是程掌辯喜得一,特與街坊一同慶祝。”蘇喬又道。
嚴翠雙哭得嗓子都疼了,見大家各忙各的,也沒誰理,待要出門去鬧個痛快,卻有一人攔在門口。
左繞不過去,右避不開,索就要闖。
到底隻是一個市井婦人,籬落半點不把放在眼裏,隨手一推,便把人推坐在地上。
嚴翠雙當即捧著肚子大喊:“殺人了!殺人了!”
喊得再大聲,門外的聲音總比響亮。尤其是青溪出去送紅包時,更是喧鬧的賀喜聲,一浪蓋過一浪。
嚴翠雙的腦筋轉得倒也快,見到院中坐著的蘇喬,便認定了是頭領,爬起來大哭一聲:“我活不下去了!”
一麵衝向了蘇喬,似要將人撲倒。
可還沒到蘇喬,便被人反擰住胳膊,跪在地上。
心中害怕,更是不停喊著“殺人了”。
蘇喬被吵得耳朵疼了,忍不住皺了皺眉。籬落會意,一隻手掐住嚴翠雙的脖子,微微用力:“再吵,就殺了你。”
脖頸傳來的疼痛以及窒息讓嚴翠雙察覺到了死亡的迫近,連忙點點頭,不敢再出聲音。
“你可知,我是聖上親封的寧軍王側妃......你可知,刺殺側妃,是個什麽樣的罪名?”蘇喬開口道,因著門外的嘈雜,不得不將聲音放得響了些,免得嚴翠雙聽不清楚。
“我沒有刺殺你,是你們同流合汙,相護!!”嚴翠雙大聲反駁,蘇喬卻是一笑:
“我好好的在我妹夫家的院子裏坐著,你一個不知名姓的人趁跑了進來,一言不發便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說不是刺殺,有誰會信?即便不是刺殺,可我天生膽小,見你那模樣著實被嚇著了。便命丫頭去攔,手忙腳之間,失手打死了你......也不是什麽大的問題。”
“你敢!我可懷有孕!”嚴翠雙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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