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這地方本就位偏僻，附近也沒什麽熱鬧的大路，因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這裏就變得荒涼森，便是正午走過，也隻覺風陣陣。

    蘇喬進了一個角落，放肆地大哭一場，哭得累了，便靠著殘壁睡了過去。

    醒來時，正是深夜。

    夜風吹得蘇喬整個人都不住地發，那風在燒焦了的斷壁間來回穿梭，發出一聲聲響，冷不防聽著，的確像是有人在哭。

    蘇喬此刻卻不怕了，若真有個冤死鬼出來，將吃了才好。

    呆坐了一個晚上，卻沒見有鬼魂出沒，更遑論吃了。

    就這麽坐著到底也不是個辦法，總該去個地方才是。

    可青石庵也好，那個莊子也罷，都是被發現了的。

    去不了。

    已無可去。

    蘇喬低頭看了自己指尖半晌，罷了，走吧，走到哪算是哪。隻要能離臨安遠遠地便是。

    甫一起，還沒踏出第一步，蘇喬便覺不對，回頭一看。自己靠著那斷壁後麵的人，不是老鬼是誰？

    當真人如其名，鬼魅一般。

    蘇喬卻直接癱倒在地：“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老鬼其實昨兒半夜就循著蹤跡找了過來，相比以前做了計劃，蘇喬這次跌跌撞撞，留下的線索實在太多，輕易找到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他也知道蘇喬的緒不穩定，便不敢貿然出現免得刺激了。

    不想過了一夜，蘇喬見了他，依舊歇斯底裏。

    蘇喬隻知自己哭求老鬼，而對方隻站在那不言語。後來，也不知他出手沒有，自己總歸是失去了意識。

    待到醒來時，卻是在裳繡閣。

    候在一旁的青池見醒了，不由得鬆了口氣：“主子醒了？主子了些風寒，昨兒晚上才退了燒。主子可覺得有哪裏不舒服？”

    蘇喬不答話，仰麵躺著，忍不住地落下淚來。

    果然逃不了了。

    偌大的王府，便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北苑又是一重，裳繡閣又是一重。

    便是有幸能夠突破其中一個籠子，卻還有兩個更大的在等著，更何況，對最小的籠子，也無計可施。

    見蘇喬不聲不響地便哭了出來，青池也有些不知所措：“主子怎麽了？不妨告訴奴婢？便是奴婢幫不上忙，也好過主子自己憋悶著，當心傷了子。”

    青池勸著，可無論說些什麽，蘇喬都不言語，最後索側過去背對著。

    青池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與蘇喬說話，也不理會，命廚房做了吃食送來，也不會瞧上一眼，隻是這麽一不地躺著。

    到了晚上，秦長淮來時，青池連忙稟告了——此時也顧不得秦長淮會惱怒或者責罰，隻擔心蘇喬的子會撐不住。

    秦長淮知道癥結所在，將下人們都打發了出去，坐到了床沿：“事並非你所想的那樣，喬兒，你信我一次，可好？”

    蘇喬似乎是睡著了，側躺著一不，秦長淮卻能瞧見的眼角有淚水落。不住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心中惱我，要怎麽發泄，隻隨你。可千萬別為難自己。”

    他的聲音中幾乎帶了幾分祈求的意味。

    蘇喬在那廢墟中吹了一夜的冷風，被老鬼帶回來的時候，渾燙得厲害，便是魏陶薑，也費了不功夫，才讓的燒退了下去。如今子正虛著，卻撐了一日不吃東西，又哪裏得了。

    蘇喬卻仍舊無於衷。

    秦長淮試著去握蘇喬的手，蘇喬倒是沒躲，可秦長淮的心更涼了。

    他不會天真的以為蘇喬這是被他說了，心了。

    而是已經無所謂了。

    無所謂自己做什麽，隻當是個行走一般。

    秦長淮相信，自己這會兒便是將蘇喬抱在懷中，也不會掙紮。

    甚至乎，不會有半分作。

    當初便是知道此事對蘇喬的打擊會有多大，才一直瞞著不敢知曉。

    蘇喬能夠容許自己娶妻納妾，卻不能忍他將當作旁人的替。

    能夠接自己不迎府，卻容忍不了他把對別人的，放在的上。

    蘇喬有著自己的驕傲，秦長淮便是了解這份驕傲，才選擇瞞，才警告過魏陶薑不許胡言語。

    卻沒想，事還是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便是他，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便也隻好坐了一夜。

    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秦長淮便離開了。蘇喬依舊沒彈過，直到中午些時候，青池道：“主子，王妃帶著郡主與世子來了，您便是再不舒服，也好歹起來。”

    正說著，素娥便跑了進來，見蘇喬還躺著，便爬到床上去推：“姨娘，該起床了，再不起床要挨罰的。”

    推了好一會兒，蘇喬都沒靜，素娥隻好看向自家母親：“姨娘是不是不舒服，我們不吵好不好？”

    胡湘兒一笑：“你蘇姨娘是怕吃藥，故意裝睡躲著呢，快鬧起來。”

    素娥又去推蘇喬，一本正經地教訓著：“良藥苦口，姨娘怎麽能因為怕苦而不吃藥呢？這可不乖，趕起來。”

    蘇喬拿素娥最是沒辦法，又怕哭，便是再怎麽難過不舒服，也勉強爬了起來。

    兩三天沒吃東西，蘇喬自然得渾沒力氣，青池扶了靠坐在床上，宛便端了一碗藥膳粥過來。

    素娥卻是一早便知道自己的職責似的，拿了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邊像模像樣的吹了好一會兒，方才喂給蘇喬。

    蘇喬實在是沒胃口，聞著藥粥的味道，隻覺得惡心。

    可瞧著小素娥的模樣，又拒絕不得，隻能啟吃了。

    蹙著眉吃了好一會兒，才將這麽點粥咽下去，這期間，素娥早已經吹好了第二勺，隻等著蘇喬。

    勉勉強強吃了小半碗，蘇喬實在是吃不了了，眉頭皺得死，抬手掩，生怕自己吐出來。

    胡湘兒見實在是勉強不得了，才道：“好了素娥，你蘇姨娘吃不下了。”

    素娥乖巧地點點頭，胡湘兒又讓娘把秦雲平給抱了過來，放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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