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低著頭，保持著自己的平靜和陌生，作好收款。

然后練地說著慢走。

他和朋友一起走出了店門，缺氧般的窒息才得到拯救，悶重的長長的呼吸。高度張下的，在繃解除后，呈現出一種力的虛弱，整個人像從深水里撈出來，連呼吸都虛弱無力。

餐廳關門打烊，但員工還沒到下班時間。

要開會，要總結，要打掃衛生。

等忙完，去柜子里拿了手機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了，凌晨的城市已經陷寂靜，五十的燈照亮著沉默的路面，鮮再有行人。

垮著酸痛的腰背，拿出手機，摁開鎖屏。

上面有一條未讀的微信信息。

的手機已經老舊，卡頓很久的反應才解鎖屏幕。

的呼吸也在這漫長的幾秒鐘里，像是停止了。

卡頓的界面終于顯示出來的那一刻——

陸辭：“幾點下班？”

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他沒催問，也沒有第二句。

像是隨口一問，也像是耐心十足，只要回答，多晚都等。

缺氧的覺又出現了，翻滾沸騰，嗡嗡響著沖上大腦，只有沸水不斷高漲的聲音。

有一瞬的消失，是一同過來收拾東西的同事，“雪寧，怎麼還在那兒啊？快點回去休息吧，今天店里生意好，忙得累死了。”

的意識回神，但也只是含糊地嗯一聲。

走出休息間的腳步仍然是虛浮不定。

但是走的方向不是回住宿的房間，而是店門外。

回的是，“現在。”

消息發出去后，等到陸辭的回復用了多久——

好像，只是幾秒鐘而已。

“我在這兒。”

他發了張照片過來。

就在餐廳對面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夜已經深了，繁華的商業區早已經沒有了白天那副熱鬧的景象。

燈雪白，凄慘地照著寬闊的馬路，偶爾幾輛車飛馳而過，行匆匆，幾乎沒有人會在這樣深的夜里滯留。

對面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亮著招牌，在凄冷的冬夜里，被濃稠的黑夜包裹著，宛如孤島上唯一的燈魂。

孱弱，但只要你陷黑夜，他就是唯一的源。

在這里，見到了陸辭。

他坐在便利店門外的長椅上，手邊放了杯熱牛，低頭在看手機。冬天的深夜沒有溫度，他坐在那里，好像覺不到一點寒冷，仍然像坐在松弛的教室里，看到時，會對笑一下打個招呼。

便利店的招牌在他側，線從上方落下來，和的燈只照亮他的半個廓，另一半在黑夜中。

聽到走過來，他抬起頭，那一半的燈便落在了他的瞳孔中。

他的漆黑被照亮，在同時彎了個弧度，很淺地笑著，看著走到了面前。

“坐下說？”

他很隨意地語氣，仿佛是件無關要的小事，不想面對的難堪和忐忑，他輕描淡寫地略過。

即使是在學校，也沒有這樣近地跟他坐在一起。

所以當下的境，讓更沒法就這樣自然地在他的邊坐下來。一條單獨的長椅，只能坐在他邊。

陸辭不催，也不強非要怎麼樣，只是低頭劃了劃手機打發一下時間，仿佛仍然是在周末放學一起玩的晚上，他不是專門一心陪，但還是會給足耐心，等著慢慢回應。

冬天的深夜很冷，只有偶爾從馬路穿過的車。

還是這樣站在他的面前。

陸辭的視線看了一眼僵握著的手，很輕地笑了一下，抬起的眼睫慢慢著，“溫雪寧。”

聽到名字，僵冷的指節才一下。

“……嗯。”

仍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腦晃過很多個可能，他會問，為什麼在這里打工，會問，是不是家里有什麼困難，會問一切將飾太平的窘境都暴出來的問題。

的張不難察覺，連耳都繃得很。陸辭很輕的笑，像從嚨間出的氣音，他的聲音在冬夜里聽起來很低，“冷不冷？”

怔了一下，沒料到陸辭開口是先問這個。搖了搖頭。

陸辭看著空的領口，外套也薄，視線重新回到臉上，問：“真不冷還是假不冷？這是穿的幾件，有嗎？”

“……”

“溫雪寧。”

“……嗯。”

“你有沒有糖不耐？”

“……”

這次沉默，是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陸辭換了個問法，“喝牛會拉肚子嗎？”

想了會兒，搖頭。

陸辭把手邊那杯熱牛給，“便利店里只有這個了，除此以外就是咖啡，不喝的話就拿著暖暖手吧。”

接過來，聞到里面很香的味，冬夜枯的空氣填充進了一香甜。

握著熱牛，慢慢地，在他邊坐了下來。

夜一同靜了下來。

然后，是先開口，“你為什麼在這里？”

陸辭看向，仍是輕笑的口吻，“不是顯而易見嗎，等你。”

“……對不起，上班時間不能玩手機，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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