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仍是公主,但卻失了父母的寵,這種滋味實在難,總覺得有種腥甜的卡在了嚨之間,憋得發悶。
最難的是,那還嘔不出來,現下鄭家做一團,無發泄,終日待在宮中。
父皇冷待,母后也不理睬,是最尊貴的嫡長公主,憑什麼要這種委屈?
宮勸上鸞:“殿下是皇上的親,是皇后所出,是全天下份最貴重的子,就算是左丞現下有事,您的地位也不會變的。”
上鸞聽后,強自安著自己。
沒錯,母后和父皇只是一時生的氣,早晚都會諒解。
是誰?
是大鄴的平嘉公主,是都的第一人,再如何,的份也是頂貴重的。
總歸比林紈那個總是病懨懨的賤人要強。
上鸞終于睡了一夜好覺。
次日醒來后,卻聽見了從宮外傳來的消息——
都第一人已經不是了。
這個第一人已當了多年,哪個都貴敢越過,去跟搶這個頭銜?
上鸞隨即冷靜了下來,這種虛銜,本就是民間那些百姓傳的。
所以,到底是誰搶了的頭銜?
上鸞的眸有些狠戾。
宮瞧見了,雙直打著,卻還是哆嗦地將聽見的傳聞告知了:“是…是……藹貞翁主,林紈。那些人都說,都說是再世姮娥,是大鄴的第一人。”
殿中靜了半晌。
再然后,上鸞不顧份,竟是仰首大了一聲:“啊——”
那聲滿溢著怒氣和恨意,撕心裂肺。
殿中所有的宮人聽見后,都是頭皮發麻。
隨即,又是“哐當——”的一聲。
宮人們跪了一地,不敢去看已經近似瘋癲的鸞公主,只知道開始在屋瘋狂的砸東西。
那些個珠玉寶碎了一地,只聽見上鸞一邊摔著東西,一邊怒罵:“賤人!那個賤人!為什麼還不去死?”
鸞公主大發雷霆一事雖然傳遍了闔宮,但卻沒多人顧及。
以前的梁淑妃,現下的貴妃,在冬日平安產下一,景帝甚悅。
景帝的兒,寵的又只有上鸞一個,梁貴妃是他最寵的妃子,他中年得,自是對其喜的不得了。
小公主剛剛生下來,景帝就賜了封號,親自取了和敬二字。
和敬公主這一出生,就奪去了上鸞所有的寵。
大冬日的,數九寒。
上鸞卻覺得,心如被火燎烤,每日都被各種妒意充盈。
的整個人,馬上就要崩潰掉了。
*
災事終平,都百姓恢復了如常的生活。
雖然與之前比,他們的手頭上多有些拮據,但年節將至,日子總要過下去。
大雪紛揚,似是從云層剝落,洗晦除塵。
晴雪初霽,枯枝上也結了霧凇,滿目皆是晶瑩一片。
林紈大病初愈,趁顧粲不在府上,命下人將所有的門窗都敞開,讓清新寒涼的北風涌,再在各個屋間都置了熏爐。
爐煙浥浥冉起。
林紈著裘氅,頭戴雪白的臥兔兒,站在屋外看著府的雪景。
心中想著待屋的藥味和上的病氣都被北風吹淡后,再讓丫鬟們在炭盆里多加些炭火,將屋暖起來,以免顧粲回來再涼。
世子府是前朝典客的府邸,并不及侯府大。
侯府有一片不小的梅林,但世子府之前是沒有梅樹的。
因著林紈喜歡用梅雪烹茶,二人婚前,顧粲特意命人在府西移植了幾顆梅樹。
今冬大雪后,那些臘梅初綻,林紈便帶著香蕓和香見去梅花上采些新雪。
顧粲恰時歸府,見各房都敞著門窗,卻不見林紈的影,就詢問了元吉。
元吉將林紈的去告訴了顧粲。
顧粲聽后,角掩著笑意,去府西梅林去尋妻子。
林紈正采著雪,聽見丫鬟們喚了聲世子,便知是顧粲歸府。即刻停下了手頭上的事,快步往顧粲的方向走去。
人兒頭戴著雪白的臥兔兒,瓣涂了口脂,嫣紅滴,襯得愈發地凝白。暖映在晴雪之上,的目看上去瑩蘊水,似是有波流轉。
顧粲靜站在一,看著林紈離他愈近,上帶著梅花的冷香,裹挾著白雪的清新,漸漸噴灑而至,沁了他的鼻息。
林紈剛走到他的面前,就被他一把擁住了。
的裘氅起來絨絨的,顧粲的心也不知怎的,登時做了一團。
礙于下人在,林紈推了推顧粲。
顧粲看著腦袋上的臥兔兒來去,不手了那絨絨的圍頭。
越來越像只兔子了。
顧粲在心中這麼想著,一直著林紈的頭。
林紈有些赧然,顧粲近來因著鄭彥邦的事,愈發忙碌,每每歸府時,都已經睡下了。
而因病,起得遲。
顧粲清晨要上朝,又離府得早,雖說他都是回府住,但二人又像是許久都未見過面似的。
林紈小聲問顧粲:“你了嗎,我讓下人打了邊爐,買了鮮魚和冬筍,就等著你回來吃了。”
顧粲仍著那絨絨的臥兔兒,淡淡回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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