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南京如何了?"
朱由校似乎從低沉的緒中走了出來,思緒天馬行空,從遼東越到了南京。
眾臣聞之一愣,有些不到頭腦。
這不是在討論遼東戰事嗎,怎麽又突然跳到了南京?
倒是朱由校後的王安最先反應了過來,他跟在朱由校旁的時間最久,早已是對天子的這般行徑習以為常。
"皇爺,據東廠來報,魏忠賢已至南京就任南京守備太監。"
王安率先一步走了出來,算是給眾位大臣解了個圍,也將眾人從愣神之中拉了回來。
"陛下,朝廷也已經遣派能臣幹吏前往南京,為何大人分憂.."
經過王安的提醒,閣臣何宗彥也住心中的疑,緩緩走了出來。
雖然不知曉皇爺為何突然提到南京,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皇爺恐怕必有圖謀。
聽到這裏,朱由校的臉上出了一滿意的表,並微微頷首。
"不知皇上有何指示?臣願為吾皇解憂。"
既然猜不出朱由校的心思,何宗彥索不猜了,直截了當的問道。
聽到何宗彥的問詢,朱由校的臉上也出了思慮之,沒有率先回答。
就這樣,暖和突然為之一靜。
皇上不開口,誰也不敢打破這個僵局。
半炷香之後,朱由校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臉上帶著一堅決,向前的何宗彥說道:"閣老對鹽政有何看法?"
此話一出,暖閣諸位朝臣臉大變,皆是頗為惶恐的看向上首的天子。
鹽政乃國家之本,輕易不可擅。
何宗彥也沒有想到朱由校居然問詢此事,因此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不由得向旁的畢自嚴投去求助的眼神,他乃是禮部出,如何能明白鹽政巨細。
而畢自嚴乃是戶部尚書,自然通此事。
聽到朱由校所言,畢自嚴的臉上也出了一愕然,他也沒想到皇帝居然會就此問詢。
"陛下,如今兩淮正采用前些年李汝華與袁世振共擬的綱鹽法,袁世振經營兩淮鹽政四年年,從萬曆四十四年始,至萬曆四十八年止。共計助邊餉及納太倉的款銀達四百餘萬兩。萬曆爺曾降敕嘉獎。"
畢自嚴接收到畢自嚴求助的眼神後,僅僅是稍作思考,便將如今大明鹽政的基本況告知於天子。
聽到畢自嚴所言,朱由校也是出了意外的神,他還以為如今大明的鹽政已經糜爛的不樣了,可是聽上去似乎還不錯?
一看到朱由校的神,畢自嚴便猜到了眼前天子的心思,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陛下有所不知,早在弘治十五年驗證改革之後,這開中法便已名存實亡。故而朝廷方才令袁世振再度改革鹽政,實行"綱鹽法",迄今為止,收效良多。"
"單單天啟元年,鹽稅便為國庫收一百餘萬兩,遠超此前。"
許是怕朱由校意識不到"綱鹽法"的益,畢自嚴索將去年鹽稅一並告訴了朱由校,借此強調"綱鹽法"的重要。
"袁卿尚在兩淮任職?"
朱由校突然對這袁世振來了興趣,倘若畢自嚴所言屬實的話,那這袁世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才啊。
更何況所謂"綱鹽法"還有著前任戶部尚書李汝華參與,並且得到了畢自嚴的大加讚賞,定然有其獨到之。
"袁..袁兄不在兩淮任職.."
聽到這裏,朱由校眉頭便是微微一皺。
這便是大明場的弊端,一些能臣幹吏稍微幹出績就會被調往別亦或者調進中央,因此難以長久的做一件事。
"荒謬,袁世振現任何職?"
如此人才居然不能好好利用,也難怪明廷會日薄西山,逐漸的走下坡路。
"陛下明鑒,袁兄在泰昌元年人彈劾賄,因而憤而辭,現應居家.."
畢自嚴先是小心的看了一眼朱由校的臉上,方才有些遲疑的說道。
他與袁世振本就互為至好友,倘若不是憂心朱由校懷疑他結黨營私,他就想向天子舉薦此人。
"荒謬..."
朱由校猛地一拍桌案,臉上有著些許怒意,不過並未再將話說下去。
畢竟袁世振辭定然是得了先帝的同意,他不好譏諷。
"火速將袁世振召回,令其趕赴兩淮,督促鹽政。著加南京戶部侍郎銜。"
朱由校的聲音中帶有一急切,如此能臣幹吏就必須讓他在其擅長的領域中發發熱。
"臣,遵旨。臣即刻去安排。"
何宗彥自然瞧出了朱由校臉上的急切,沒有毫要阻攔朱由校的意思。
見狀,朱由校不由得微微頷首。
這就是朝中沒有東林大佬的好,隻要不是與民有害之事,他的命令都能夠被很好地執行下去。
如若現在仍是劉一燝亦或者韓爌在職,袁世振絕對不會像今日一樣,朱由校一句話便能起複,畢竟兩淮鹽政那是何等差,東林黨怎麽會將這麽重要的一個位置給別人。
"朕曾聽聞兩淮鹽商猖獗,除所持鹽引之外,還大肆販賣私鹽,不知可有此事?"
朱由校沒有因為畢自嚴的打岔,而忘記自己率先提起南京的用意。
兩淮鹽商,乃天下巨富。
既然朝廷沒錢,就從這些人上"借一點"。
聽到朱由校提起兩淮鹽商,何宗彥神複雜的看了上首的天子一眼,他終於知曉上首的皇帝為何將話題帶到了南京,原來是盯上了那些鹽商。
"回稟陛下..確有此事。"
何宗彥沒打算瞞,畢竟大明私鹽猖獗乃是一個無爭的事實,容得不得人辯駁。
"既如此,傳旨南京。一月之,令那些鹽商將私鹽場盡數上繳,由朝廷接收,朕既往不咎。若如不然,朕便派魯欽率兵,挨個查繳。"
朱由校的聲音中有著一狠辣,也有著一不容置疑。
那些鹽商手中的巨額財富皆是由朝廷賜予,如若按照規章行事,依法納稅,即便是這些人富可敵國,也容不得他人指責。
可是這些鹽商們並不滿足現狀,除了朝廷賜下的份額之外,他們還大肆販賣私鹽,謀取暴利。
這便是朱由校不能容忍之事。
如今朝中東林已去大半,南直隸又盡在自己掌控之中,倒是可以對這些鹽商們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