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送考

      為了方便，餘枝特意換上男裝，現在已經不是娘，是爹了。

      看著走在自己側的好大兒，餘枝心中自豪油然而生。從一開始新手媽媽的手忙腳，一轉眼那個小團子都長這麽大了，還被養得這麽好。

      什麽芝蘭玉樹，風度翩翩；什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什麽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餘枝覺得世間最好的詞語、詩句用在他上都不為過。

      這一種自豪大抵便是吾家有子初長吧！

      他們來得並不晚，可貢院外頭已經滿了人了，等待的秀才也排出老遠了。

      餘枝慶幸提前讓路生過來排隊了，要是現在才來，那得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進場？

      他們找到路生，發現在他們前頭至得有十來個人。天哪！要知道路生昨兒半夜就來了，那前麵這些人豈不是來得更早？

      考個試也這麽卷，真的大可不必。

      “大爺！”路生往旁邊讓，讓聞西洲站過去。

      餘枝看了一眼這盛況，對路生道：“都派半夜了，辛苦路生了，你去吃點東西吧。”

      路生嘿嘿一笑，“先生，小的不累，也不，昨兒夜裏來時小的是揣了三張大餅的，小的留在這看著大爺進貢院。”

      餘枝見他不像沒神的樣子，隻好作罷。

      禮炮響了，這表明要開始進貢院了。自然不可能一窩蜂往裏湧，要查驗份，搜，查看考籃，看是否有夾帶。

      考籃裏的東西一樣一樣翻看，饃饃都能給你掰一小塊，一小塊的。搜不僅要從頭到腳，還要了裳，有的甚至要掰開發髻，總之查得可嚴了。

      扮男裝想混進去，本就過不了這一關的。

      好在檢查的差都是有經驗的老手，速度還快的。不過餘枝看了看不到頭的隊尾，這麽多考試要全部都進去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先進去的還好，這派後頭的……可千萬別中暑了！

      突然，餘枝的目頓住了，猜看到了什麽？

      居然看到一人朝另一人的考籃裏扔了個紙團，人太多，又擁，那個考籃了多了紙團的考生一點都沒察覺。

      啊啊啊，這？這？這是陷害？！

      一旦被查出夾帶，立即便會被押走。這場鄉試就沒想考了，還會被記名，以後能不能繼續科舉都是兩說。

      這些學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讀了很多年書的，要是不能再科舉了，這不是斷人活路嗎？

      太壞了！不，何止壞，這是惡毒！

      “舟舟，看好你的考籃，別讓你的考籃離開你的視線，也注意盡量別讓別人挨著你。”都能往考籃裏扔紙團了，誰能保證不會有壞種找機會往人裳裏塞東西？

      “爹？”聞西洲頓時警覺，立刻檢查自己的考籃，沒發現異樣才鬆了一口氣。他順著餘枝的視線過去，“是不是……”

      餘枝嗯了一聲，那個考生是個年，比兒子大兩三歲的模樣，上的裳是半舊的，也不是什麽好料子，很顯然不是出自富貴之家，說不定是舉全家之力供他一個，要是真栽在這兒了，毀了的可能就是一家人……

      這閑事餘枝決定管一管，過去拍那考生的肩膀，一副遇到人的樣子，“李兄，原來你排在這。”

      被拍的考生一轉頭，見是個不認識的人，剛要說這位兄臺你認錯人了吧，就聽對方低聲飛快地道：“有人朝你考籃裏扔了紙團。”

      那考生神立刻就變了，低頭去翻自己的考籃，果然找出了一個紙團，展開一看，上麵寫滿了書上的容。

      他嚇得冷汗都流下來了，差一點，差一點他這輩子都毀了，他眼底閃過翳。幸好……他抬頭尋找提醒他的人，因為離得不遠，他很快就看到了餘枝。

      正排著隊，他不好過去道謝，正想行禮，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把手又放了回去，隻朝餘枝投去激的眼神。

      餘枝隻是看不慣有人公然陷害別人，至於對方的謝並不放在心上。正好也到聞西洲過檢了，餘枝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小時候都是他的頭，現在……兒子個子長得比都高，不到啦，隻能該拍肩了。

      聞西洲一手抱著考籃，一手握拳與他娘擊了一下，雖未說話，可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餘枝一直看著兒子進去，再也看不到他的影了，才不舍準備回去，離開的時候，貢院外頭還有許多的人，有排隊等著查驗的考生，也有如餘枝一樣送考的家人。

      這一刻，所有考生家長的悲喜是相通的。

      路生不願意回去，“小的在這守著。”

      守什麽？自然守他家大爺。

      這話說出來有些不吉利，可有過幾次陪考經驗的路生知道，每一場考試，還沒到結束呢就會有考生被抬出來。

      他家爺是不會，可他等在外頭心裏踏實。

      餘枝很不讚同，“你已經熬了一夜了，鐵打的人也不了。這樣吧，你回府補覺，讓小滿在這守著，你晚上再過來替他。”

      小滿也是聞西洲院子裏的小廝，今兒趕車當了一回車夫。

      其實能住在這附近更好，升得來回奔波，從侯府到貢院還遠的呢。可這附近的客棧都住滿了，隻能回府了。

      小滿拍著脯保證，“路生哥，你放心，我肯定瞪大眼睛好好盯著。”小滿比路生還要大兩歲呢，卻心甘願喊路生一聲哥，誰讓路生是聞西洲最信任的人呢。

      路生卻遲疑，“小的現在趕不了車，先生怎麽回去？”路生趕車是沒問題，可大爺進考棚前代他了，不許他趕車。他知道大爺的意思，是擔心他一夜沒睡，神頭跟不，大爺最在意的人就是先生了……大爺的話他不敢不聽。

      餘枝笑了，瞥了旁的賀曉蝶一眼，“不是還有你小賀哥嗎？你趕車不還是跟學的嗎？”

      路生一拍腦門，“對哦，小的真是個狗腦子。”

      其實，餘枝也很想等在外頭的，白天就支個棚子，坐著喝茶。晚上就紮個帳篷睡在裏麵，兒子在裏麵考，在外麵陪著。

      可惜卻隻能想想，家裏還有三個難纏的呢，隻能委屈的好大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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