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看了陳州知府範懷亮的奏折，彼此對視一眼，沒有耽擱就送進了書房。

    公房裏靜悄悄的，幾位閣老心都不平靜。

    這個小聞大人，人是出京了，在京裏的影響力是一點都沒減弱。何止是沒減弱存在還更強了，畢竟以往他在京裏的時候可沒搞出海水曬鹽之法。

    這一回他又帶人斬殺海賊近四百首級，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功啊！這一下，算是坐實了小聞大人文武雙全之名，可以想見明日大朝會上朝臣的震驚了。

    小聞大人還那麽年輕，後生可畏啊！

    哦，每每這個時候，都是武安侯的高時刻，羨慕嫉妒恨啊！年輕時候靠老子，年紀大了靠兒子，武安侯那老小子命怎麽這麽好呢？

    書房裏泰康帝打開了範懷亮的奏折，目落在上麵，瞳孔猛地一，在那個數字上久久停駐。

    近四百首級……

    誠然，一場幾千上萬人的混戰，死亡人數都以千記。區區四百真不算什麽然而那是山雲縣。

    山雲縣什麽況泰康帝是最清楚的了，賦稅是最的，人口是最的，海賊猖獗，民不聊生……那地方離京城太遠了，朝廷有些想管，卻又鞭長莫及。

    沒想到聞九霄才到任上，就斬殺了近四百海賊。聞九霄還真是個能臣，泰康帝麵上毫不，心裏卻有些複雜。

    泰康帝呼吸陡然急促，他閉閉眼，想把這個想法甩出腦海。

    “原來那馬家和嚴家就是跟他勾結！幸虧咱們縣太爺英明，海賊沒有得逞，要不然咱們縣得被禍害什麽樣？

    “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這倒也是。”這個理由很快被眾人接了。

    為帝王，泰康帝賞識這樣的臣子。可為父親他……

    這人越走越快，待回到臨時落腳的地方，他拿下鬥笠，眉間有道兩寸長的疤痕，此人相貌居然與那通緝告示上的畫像一模一樣，赫然便是海賊的三當家。

    聞九霄……

    若時倒流，他依然會出那一箭，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外頭的小嘍囉自然聽到了屋裏的靜，卻沒一人敢進去看看，全都低垂著頭，恨不得能離得遠遠的。

    事實證明，泰康帝的眼是準的，自朝以來，聞九霄從來沒讓他失過。無論是在翰林院觀習，還是進大理寺查案，抑或是暗地裏的那些差事，他都能出地差。

    “嘿，他們兩家可是通匪，反正是個死字。早砍晚砍都是砍，早早砍了也能節省些糧食，何必非等到秋後？”

    不，不，不能點他做駙馬，本朝駙馬隻能擔任虛職。聞九霄文武雙全，隻擔個虛職，太可惜了。當初他也是因為惜才，才漠視了安樂的心意。

    罷他都能接，隻是貶，雨啦！

    山雲縣城門右側的城牆上著一張通緝令，下麵圍了一圈的人，對著通緝令指指點點著。

    中年漢子頓了下，“海賊的三當家，原來是猛虎山上的土匪頭子，府剿匪，他逃了出去，跑去投靠海賊了，還當上了三當家。哦，此人罪大惡極，殺人如麻。上回海賊進城就是他出的主意。”

    很快到了第二天晌午，馬、嚴兩家犯人戴著鐐銬被差押著跪在地上，圍觀行刑的百姓站在警戒線後，有人大聲痛罵著，有人朝犯人扔爛菜葉和臭蛋。

    “咦，不是都秋後決嗎？怎麽提前了？”

    他本來是要進城的，現在……城裏怕是滿了他的畫像！

    他滿戾氣，狠狠地朝桌子踹去，發泄著心中的憤怒。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活該被砍！沒有用的人不配活著。

    “對，千刀萬剮！”許多人義憤填膺，“千刀萬剮都是輕的，要我說，這樣的壞種哪怕到了地底下都得上刀山下油鍋，拔舌割鼻，打十八層地獄。”

    “真的，那我可得去看看。”

    隨著聞九霄擲下的斬首令，儈子手高高舉起了大刀，在下反著寒。

    有個識字的中年漢子大聲念著告示上的文字，邊上的人等不及了，直接道：“這上頭的到底是個什麽人？”

    “對了，明天要決跟海賊勾結的馬家和嚴家，你們知道嗎？”

    突然的，他心裏就生出了一種希，想要看看聞九霄最終能走多遠，想要看看山雲縣在他的治理下會變什麽樣子。

    或許他現在就該派人去山雲縣看一看！

    聞九霄就不知道泰康帝那些複雜難測的心思，就算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

    為男人，若連自己心的人都保護不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他甚至都想好了，大不了皇上罷免他的職。那他就帶著餘小枝出京遊山玩水去，怎麽不是一輩子？有了餘小枝之後，他也不是非要位極人臣的。

    他的目落在這個名字上，眼前浮現那張年輕卻常年沒有表的臉，心裏有些後悔。這樣的能幹出眾的年輕人，就該屬於皇家的。當年，他和安樂若是能……

    所幸皇上還要臉，沒罷免他的職，而是把他一削到底貶出京城。

    人群中有個頭戴鬥笠材魁梧的男人，盯著牆上通緝的畫像，表鷲。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他把鬥笠往下了，轉往外。

    圍觀的人咬牙切齒，足可見對海賊的痛恨。

    半晌，泰康帝睜開眼，眼裏沉靜無波。

    他力氣很大，好幾個人被他帶得險些摔倒，等站穩了，那人已經出人群，他們隻來及看到鬥笠下的半張臉。

    刑場上，馬、嚴兩家的犯人並非全都斬首，有一些是押過來讓他們親眼所見親人被行刑的，起到個震懾的作用。不犯和心智弱的，嚇得瑟瑟發抖，還暈過去好幾個。

    本來聞九霄是準備多殺幾個的，這不是餘枝有喜了嗎？為了給肚子裏的孩子積德，聞九霄就改變了主意。隻殺了馬家主，嚴家主，以及他們的知參與進來的兒子及心腹，其他人酌網開一麵。反正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全都要勞改造。

    就算是這樣，兩家被砍的也有二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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