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決擺出一副求死的心態，戚團團也沒有強求，果然很配合地退開，順便幫他關門。

只是，才剛剛退了兩步，戚輝就跪下了。

「求族長原諒我兒一時糊塗，救我兒命！」

隨著他跪下，戚明飛和戚卓，也跟著一起跪下了。

「求主族長救我大哥！」

「還請族長莫要跟明決計較！」

三個人，每一個人的眼眶都是通紅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焦急和難過。

一直沉默的戚明決倏地轉頭，抖的全僵，一張慘白的臉，在那一瞬間漲得通紅。

「不要這樣！！」

他沙啞著嗓子，如同杜鵑啼一般哽咽難言。

他其實不是不想試一試，可他怕，怕他日後再犯癮，怕他再不控制，做出可怕而又無恥的事，出賣家族，出賣親人，出賣人格……

他親嘗試過對抗，他發了瘋的拚命去對抗，可每一次都是失敗，每一次都被慾湮滅，甘願拿出一切去換快！

這樣的他，怎麼敢，怎麼能任由自己活下去，然後在某個不可控的將來，傷害他最的人？

如果能好好活著，誰又會真的想去死？

戚明決臉頰漲紅，眼球充，開始止不住地打擺子，眼底的清明，也在漸漸離他而去。

他張了張，想說什麼，最終卻猛然回頭，再一次將自己過分猙獰的臉，沖向了牆角的位置。

戚團團曾經治療過幾個類似的病人，其實知道戚明決心中所想，也知道他在忌憚著什麼。

剛剛那一瞬間，他眼底發的眷，熱忱，既是對家人的，也是對生命的。

戚團團心頭微微鬆，雖然才接不久，但看得出來，這並非是自己原本以為的純粹人渣，反而是一個很家人的人。

戚明決之前所出來的憂，擔心，自責，讓戚團團更加清楚地認識和了解了這個青年。

不壞。

且堅定。

只是心中顧慮太多，所以反而變得更加頹廢和決絕。

眼見戚卓三人臉上全是痛不生的表，戚團團了鼻樑，決定再給這個青年一個機會。

「你的眼球開始充，毒素已經腦，況很嚴重，我想，再有兩到三天的時間，你就徹底沒救了。」戚團團認真地說道。

戚明決沒有，依舊背脊僵直地盤膝而坐。

戚團團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反應，依舊還是那個不不慢的語速：「如果你想尋死的話，我建議你最好在十二個時辰之自盡，因為再往後，你的意志會被消磨殆盡，讓你連死都不敢。」

「族長！」戚明飛驚呼一聲，眼淚刷地一下流了下來。

戚團團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吭聲。

戚明飛雖然又著急又不解，仍舊乖乖把滿腔的話語給憋了回去。

戚團團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的靈力被封，想要自盡很難，只能用一些最常規的辦法了吧？我看到你的手腕上有咬傷，想必是你想失過多而死吧？

不過我看最近這兩天的傷口，已經越來越淺了，想必你也已經覺到，自己原本鋼鐵一般的意志，正在變豆腐渣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戚明決倏地轉頭，那雙充斥著混的鷹目，死死地盯著戚團團。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嘶聲問道，英俊的臉頰一陣扭曲。

「好心告訴你，你該什麼時候去死啊。」戚團團理所當然地回答他，認真的樣子，讓人覺得莫名膽寒：「如果你想多活幾天，看到我們弄死柳氏，又或者準備確定了戚家沒事兒再去死，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為什麼？」戚明決額頭上青筋蹦起，他顯得很難，但依舊拼力維持著自己的尊嚴，板正地坐著。

戚團團笑了笑，笑容很清，但，卻涼薄得讓人骨髓發寒。

道：「因為你不下去了，最多一天，你的意志就會全面崩潰，到時候，你只會變一頭為了藥而搖尾乞憐的狗，這樣的你，哪兒還會在乎能不能報仇，家人安不安全呢？」

戚明決知道沒有騙自己，他知道，可他低頭看著自己跡斑斑的手腕，真的準備去死的時候，卻覺得那麼不甘心，不放心。

他知道，眼前這位族長，有意讓小飛接替他的位置。

他不嫉妒，他只是覺得心疼和擔憂——他這最小的弟弟，自生下來之後就失去了母親，從小被自己和老二老三三個哥哥寵著長大，讓弟背負家族重任，他心疼，不舍！

他更知道，只要自己有活下去的希，哪怕是像條狗一樣活著，父親和大伯也會想辦法養著他，不捨得他去死。

他難過，自責，疚到快要發瘋——兩位長輩的年紀都大了，他原本打算好了，要用最快的速度讓兩位長輩放心，讓他們頤養天年的！

可現在，一切都毀了！

毀在了柳姨娘的上，毀在了環翠的上，毀在了那個不知名的組織上！

真要就這麼死了，不能見證那個組織的毀滅，他不甘心！

可……

戚明決地盯著戚團團，眼中各種芒閃過，最終，他沉沉地問道：「我還有機會嗎？」

戚團團點了點頭：「我說過了，九死一生。」

戚明決垂眸思索片刻，忽然踉蹌著站了起來，砰地一聲單膝跪地：「請族長救我！」

再差，也不過就是一死罷了！

他不能將老父弟拋在這世上，自私自利地去死。

他更不能辜負大伯這些年的諄諄教誨，膽小懦弱地選擇逃避。

既然有機會，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願意徒步而行，狠狠地跟所有的不可能杠上！

他依舊直他的背脊，卻狠狠地垂下了他的頭顱：「求族長救我！」

戚團團問道：「想好了？」

戚明決將頭顱垂得更低，沙啞著嗓子，沉聲道：「想好了。」

戚卓三人見狀，不由全都面驚喜之。

他們最怕的，就是他放棄生命，離他們而去，如今他肯拼一把，肯自救，哪怕他狼狽得如同落水狗，他們也依舊覺得高興至極。

但，接下來的事發展，卻讓三人全都愕然得話都不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