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氣到陸滄夜的事，修一件都不會落下，聽見夏恩星這麼說，修便順問了一句，“那我能問問嗎，你如果看見陸滄夜的話……”

夏恩星搬出了照例的微笑，“不。”

可是，陸滄夜當真會認不出來夏恩星嗎？

不會吧。

可是……

修張了張，又把心裡的疑問嚥了下去。

就算認出來，也沒有辦法相認吧，陸滄夜……現在的你，已經不知道用什麼狀態去面對了。

和夏恩星對視，修從清冷的目背後覺到了沉痛，才明白有些人的冷酷無，是被很多不公打磨的。

修撇過臉去，問自己，是不是自己也曾經……是加害的一份子，害變這樣的一份子。

“夏恩星，如果重來一次，陸滄夜不這麼做了，你會接他嗎？”

“會的。”

令修意外的是，夏恩星從來不逃避自己曾經的那段愚蠢的付出。

比起很多人不敢回，坦然接了自己的錯付。

並且承認，如果重來一次，應該還是會被陸滄夜這樣的人吸引。

“我其實喜歡他的。”

夏恩星這話說得淡然，有一種過去很久以後緩緩地回那段經歷的淡然，說，“陸滄夜長得帥，行為作風又放縱不羈，重新來過的話，我可能還是會喜歡他。年輕的時候，就喜歡這種人渣。”

“他上有太多迷人的地方了，黑暗，慾，侵略，偏執。陸滄夜不是陷過度的自我毀滅，就是毀滅別人。”夏恩星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甚至角還扯出了一略帶著輕嘲的笑意，“不可否認，陸滄夜就是一個很令人上癮的人渣，所以當初我能那麼喜歡他，很正常，我沒見識，沒被過，被這樣危險的人吸引，也是註定沒有好下場。”

能把所有的衝都分析得如此清晰和殘忍，夏恩星……你對自己到底是有多狠呢。

修聽見這個，下意識想要手去放在夏恩星的頭頂，卻被人微微側躲開了。

修一怔。

“我不需要你來認同我什麼，或者說站隊我，替我打抱不平，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

夏恩星聲清冷，彷彿清晨第一縷穿雲層的，在清冷中帶著固執的倔強和溫，“不管我是不是原諒渣男，我都不需要別人站隊我，誇我幾句清醒獨立，好像就得了天大的賞賜。你也大可不必覺得替我打抱不平就顯得自己特別正義或者善良，因為這些事我都是自己解決的。”

越是這樣理智，修便越是心疼。

每一個理智的人，都曾經……徹底瘋狂過。

夏恩星對的掌控已經理智到了近乎麻木的地步，而恰恰好正是麻木，才能讓清醒。

修低聲說，“難怪你不肯接我。”

“你很好。”

夏恩星反而安起修來，“是我的問題，我已經對麻木了，修。我所有的都已經給出去了，沒什麼剩下的。”

“哪怕現在的陸滄夜回來，也激不起來了，沒人能夠戰勝過去的陸滄夜，包括現在的他。”

聽見這個，修的心臟深倏地痛了一下。

這是不是也代表著……他也沒有辦法戰勝那個過去的陸滄夜。那種腥風雨心驚跳的覺，只有那個陸滄夜能給。

而他們所有人，都只能看著他的背影。

******

這天晚上，夏恩星去挑了一條小眾又漂亮的子出席了這一次的親子夏令營的開幕儀式，本來找不到藉口去，不過安德魯·修以酒店方給出的邀請名額的藉口參加了，所以當主持人介紹到他的時候，特意用了贊助商的稱呼，來讓他的出現顯得名正言順一點。

挽著修出場的那一秒，夏恩星毫不費勁地在人群裡看見了帶著夏流穿梭的陸滄夜，而巧妙的是，後者也在同一時間看見了，那一瞬間，兩個人的目隔著人群遙遙對，匯的一瞬間，那一瞬間，陸滄夜整個世界都盪了一下。

那一刻，陸滄夜啞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夏恩星是死了的，他親子辦的婚禮，那個自己公司新來的書，也不過是……和夏恩星有著一張相似的臉而已。

怎麼會……怎麼會……

異國他鄉，又遇到。

陸滄夜神激，俊的眉目深寫滿了震驚，他當場牽著孩子就朝著夏恩星的方向闊步走去，連著夏流都被驚到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陸滄夜上前，看著站在修邊的夏恩星，男人帶著痛意喊了一聲，“夏恩星，你當真沒死？”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夏恩星茫然的表。

人臉上帶著笑意緩緩轉過臉來，在被陸滄夜這麼吼了一通之後出了不解的眼神，還喃喃著，“陸總，您又認錯了。”

這口氣……

陸滄夜覺渾上下逆流了，“你是……樸妃真？”

“是啊，我之前剛進你公司，你怎麼不記得我了呢。”

夏恩星看著陸滄夜，用疏離的口氣說道，“我請假了來國外的，假條難道沒傳到您手裡批準嗎陸總。”

這顯然……就是把自己當做頭頂上司的口吻，陸滄夜心都了，接二連三的衝擊令他本不知道要怎麼分辨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夏恩星，“你怎麼可能不是夏恩星？樸妃真你別演了，你不是夏恩星，又為什麼會跟著安德魯·修出現？”

這個質問，顯然是問到點子上了。

修作為夏恩星的追求者，出現在樸妃真邊，幾乎就可以認定樸妃真和夏恩星是一個人的事實。

可是出乎陸滄夜意外的是，眼前這個名字是樸妃真的人忽然轉頭，擰起漂亮的眉，口氣裡帶著薄怒，說道，“原來你這麼熱追求我，是因為我的臉嗎！”

這一場戲，讓修都差點接不住！

修愣在原地，“啊？什麼……我……”

但是轉念一想，原來夏恩星是要在陸滄夜面前徹底打消他的那些懷疑，才會這樣做，所以修立刻跟著說道，“不是的真真，你聽我解釋。”

“什麼真真，原來我只是個替！”

夏恩星一邊嗔生氣，一邊將胳膊上的緻小包掄起來就這麼摔在了修的上，“好你個渣男！原來你們男人都是看臉的貨，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對我好，就因為我這張臉和你喜歡的人相似是嗎——安德魯·修，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此話一出，陸滄夜的眉心跟著跳了跳，難道……眼前的這個人，當真是樸妃真，和夏恩星沒有半點關係？

要不然，怎麼會如此生氣……而這麼生氣，也恰好證明了，修當初也是因為和夏恩星長得像才接近。

所以之前說的有男朋友，原來是……修？

陸滄夜在勸說著自己接這個真相，卻不知為何心裡酸酸的，明明關於樸妃真和夏恩星是兩個人這個事實已經如此嚴謹了，他就是無法接……

為什麼呢，是因為……太嚴謹了嗎？

這邊陸滄夜還在震驚當中，那邊夏流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媽呀，自己的媽咪還真是藝高人膽大，當著陸滄夜的面直接來一出相遇不相認，這還能料到啊！

尤其是自己媽咪演技還這麼好，他差點都要被騙過去了！

夏流為了能讓這出戲更加真實，還要怯生生地上前問道，“這位姐姐，請問您……認識一個夏恩星的人嗎？”

夏恩星看見兒子助攻，也跟著接茬，“夏恩星夏恩星夏恩星，我都要瘋掉了！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問我這個名字，陸總您總是因為這個名字糾纏我，連我的男朋友安德魯·修和我在一起，也是因為！”

說到後面，夏恩星還代了，越說越生氣，哭得楚楚可憐地，質問陸滄夜和修，“你們兩個男人，是不是把我當夏恩星的替？”

夏流憋著自己的笑，心說媽咪別演了，陸都要被騙得衩子都不剩了！

夏恩星這一哭一鬧，不僅陸滄夜和修呆住了，邊上的人也看不下去了，圍觀群眾上前遞紙巾，還要說著，“發生什麼況了？”

“不會是兩個男的在欺負人家小姑娘吧。”

“哎呦，哭得那麼慘，一看就是被兩個渣男著騙了！”

陸滄夜和修有苦說不出，尤其是修，他就是被夏恩星拉住上趕著這出戲的，結果倒好，連著被罵了！

陸滄夜心裡也不舒坦，他媽的都是找男朋友，怎麼修的狗屎運就這麼好，偏偏讓他找著樸妃真當朋友了，那他呢，那他呢！

他都想不通自己為什麼連一個長得跟夏恩星很像的人的醋都吃，男人攥著拳頭，從牙裡出一句話，“別哭了。”

夏恩星哪裡肯依，哭得好像不過氣來了，就這麼靠近了修的懷裡，修的角揚起來擋都擋不住，看得陸滄夜腦門青筋直跳，“你快讓樸妃真別哭了。我再也不懷疑了好嗎？話說你是怎麼認識的？”

修編了個藉口，“，之前也有來我們公司面試，我就正好……額……不方便發展辦公室，傳出去不好聽，就讓去你們公司了。”

“你什麼意思？”

陸滄夜頭髮都要豎起來了，“你意思是你在夏恩星死後不久就已經盯上人家了，還讓老子幫著你瞞天過海？！你對得起夏恩星嗎！”

被陸滄夜罵了一通，修都懵了，回過神來故意說道，“我怎麼了……沒了，我找個和像的，很傷天害理嗎？還是你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