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先生的一句話瞬間把意濃拉回了過去。

人眼神裡閃爍著什麼，但是最終說出口的只有，“寧先生，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但我不能……放著我老公不管。”

的丈夫給了第二條命，所以……現在不過就是把這條命還回去的時候。

意濃覺自己一輩子就好像是在還債，還不完的債。

深呼吸一口氣，意濃重複了好幾遍謝謝寧先生，謝到了對面男人渾上下都不舒服，最後罵了一句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結束通話以後，隔了五分鐘，意濃的手機上收到了五十萬塊錢到賬的資訊，轉賬方的名字一如既往還是那個人——寧卓。

過去的往事不斷從腦海裡浮現。

“可我只是個賣酒的，我能陪您過夜嗎？”

“可以。”那時的寧卓兩眼玩世不恭，彷彿沒把天下放在眼裡，他摟著意濃說，“你陪了，就不是賣酒的，是賣的了。”

意濃心都在哆嗦了，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寧卓，因為寧卓買了二十萬的酒，給送來了那麼大的一筆訂單，男人沒事兒幫你消酒替你掙錢，總是瞧上了你自的什麼好。

意濃不是不懂，只是無措。

好像……沒有別的可以回禮的方式了。

那一天，意濃懵懵懂懂地跟著寧卓回了家，也是那一天，痛苦和快樂一併鑽了意濃的，那個夜晚就好像釘子一樣釘進了的人生命運裡，為了一個……不可逆轉的，鉅變點。

寧卓從來沒和意濃說起過自己的家人，畢竟只是夜場裡一個賣酒的小姐，寧卓不會讓過多進自己的生活，但是意濃再傻也看得出來，寧卓定然是豪門大家族裡出來的人，他食住行樣樣都是頂好的，平時花錢也從來都不會摳門，有的時候現金就這麼放在床頭，意濃缺錢了就能去拿，寧卓從不過問。

但是意濃也從來沒用過。

這是寧卓稍微對意濃另眼相待的地方。

意濃雖然以前談過男朋友，也絕對不是寧卓這樣階層的人，所以那一天以後，寧卓像是開啟了的新世界，不管是上的，還是神層面上的。

他用各種豪華高階的東西來裝飾，但意濃始終知道，自己野飛不上枝頭變凰，所以除了默默地認同寧卓對自己的一切“改造”，也從來沒有手向寧卓要過什麼。

麗，又惶恐。

就這樣為了寧卓地下人。

大眾面前鮮亮麗的寧卓在私底下有著非常人能接的好，而這個好也許只有意濃知道。

在他將捆綁起來的時候，在他將眼睛蒙起來的時候，又或者是，在他用皮鞭打完後給鼓勵和安的親吻的時候。

意濃沒見識過這些，覺自己漩渦的中央，每一天，都在變一個，陌生的自己。

越是這樣，意濃越是自卑。

發現自己跟寧卓，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有朝一日，寧卓也會玩膩的。

那個時候的，或許回不去正常人的世界了。

意濃無法分辨自己對寧卓的，到底是依賴，慕，還是……害怕和敬畏。

所以在那一天，意濃在夜場裡瞧見寧卓喝多了帶著一個上了車的時候，手裡的酒瓶沒拿穩，就這麼摔在地上，好像一場夢忽然被摔碎了清醒了，猝然回神，發現自己早就變得不像自己。

那種失落的覺，就好像是……一條被主人丟棄的小狗。

這天晚上寧卓給意濃打電話，慣例喊去陪他，和往常一樣還叮囑了一句，穿上吊帶黑，意濃心思瑟了一下，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鬼使神差地，說，“我……這裡有客戶，走不開。”

對面寧卓愣住了。

愣了幾秒，他好像是生氣了，“陪你客戶喝酒要還是陪我要？”

意濃咬著，茫然地說，“寧先生，我，我之前看見你帶著人走了，你應該……不缺人陪，可是我，我需要錢……”

是個大學生。靠著助學基金讀書下去的，要還貸款，還要……寄錢給老家的父母，因為爸媽生病了。

“錢？”

寧卓瞇起眼睛笑，“你陪那群男人喝酒喝死，也賺不到這麼多錢。你陪我睡一覺，老子哪次沒給你錢？”

這種話雖然是實話，卻也委實辱人。

意濃紅了眼眶，道，“寧先生，您別這麼說……”

“還是說下一個客人也可以這樣跟你睡覺啊？”寧卓拿著手機道，“那這樣你乾脆別賣酒了，賣不得了嗎，反正也就一字之差，直接出臺當外圍小姐，兩一張就有錢拿，可比陪別人喝酒喝到胃出要好多了。”

意濃頭一次被寧卓攻擊得語無倫次，急眼了說，“我不是這樣的人寧先生，你不能用這些來這樣說我——”

“你不是被我包養的嗎啊？沒有我你tm是誰？”

此話一出，意濃沉默了。

沉默過後，意濃泣的聲音從手機的話筒裡傳出來，寧卓不知道為什麼皺了皺眉頭。

嘖，不好。

意濃抹了一把眼淚，想到自己的妝又花了，抹到了一半停著不了，只能咬著牙說，“我知道一直以來你是這麼看我的，我也知道最近你很照顧我，給我帶來很多生意，寧先生，我不會怨你的，我只怨我自己太沒本事。”

寧卓覺到自己的太兩邊一跳一跳的。

他掛了電話。

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他主掛電話，但是意濃不知道的是，這是寧卓第一次因為慌和憤怒掛的電話。

他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掛了電話，寧卓站起來，煩躁地看著浴室鏡子裡的自己，將手機放在一邊，任憑它螢幕熄滅。

從那以後，寧卓再也沒聯絡過意濃。

意濃也沒有厚著臉皮再去找寧卓，人家都已經不聯絡自己了，這在年人的世界裡不聯絡的背後預設了什麼規則太顯而易見，而一個被選擇的貨，有什麼資格再去主糾纏。

所以意濃繼續著自己的日子，讀書，學習，兼職，還貸，生活就這樣幾點一線從未有過變化。

倒是學校裡有不學長明裡暗裡想要認識，還著從意濃的舍友那裡打聽的生活習慣，得到的回答是週末的晚上意濃總會出去打工，也不知道是幹嘛去了。

這天晚上放學，意濃被學長堵在了學校的巷子裡。

學長手裡還拿著兩杯茶呢，說想邀請意濃共進晚餐。

但是週末得去酒吧上班，意濃為難地拒絕了學長。

“我就知道你晚上得去幹一些不乾不淨的事。”

沒想到被拒絕後的學長惱怒這麼說，“晚上沒辦法陪我吃飯，是因為要陪別的男人吧！意濃，你tm是不是出去賣了啊？”

意濃被學長說得面無，無助地搖著頭，“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不是非要跟你去吃這頓晚飯……”

“你別給臉不要臉了，知不知道學校裡的人說你作風不好？”

學長居然趁著夜無人，上前一把按住了意濃的肩膀，“晚上是不是陪有錢的老男人去了啊？意濃，你這種拜金，應該對有錢人很熱吧？”

意濃想要掙學長的束縛，卻被學長越拉越，他甚至說，“你要是不陪我吃飯，我就去跟學校裡的人說，你就是陪有錢人上床的，不然的話你週末晚上不回宿舍是去幹嘛了？你不會還有病吧，好髒啊，你的舍友可都要遭殃了，還是快點搬走吧！”

這些話對於意濃來說殺傷力實在是太大，急了，用力甩開學長，“你說話太噁心了！”

“我噁心？你不做我朋友，老子tm讓你看看更噁心的！”學長怒不可遏地說，“毀了你的名聲那麼簡單，我隨便跟人說一句，你明天就會被全校同學都知道出去賣！浪費老子的茶錢！把錢給我！再說了，難道你沒有陪有錢的老男人嗎？”

“確實是有錢人，不過不老。”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了進來。

意濃一怔，連帶著學長的臉也一白。

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學長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狠狠往後一扯，跟著結實的拳頭就這麼直接打在了他的鼻樑上！

一聲慘，學長哀嚎著癱坐在了地上！

意濃嚇得大驚失，立刻上前去拉著男人，“寧先生！寧先生！寧卓！”

被喊出全名的寧卓不知為何心狠狠地麻痺了一下。

這是什麼覺。

這是……意濃第一次連名帶姓喊他名字。

男人低頭，看著用力拽著自己胳膊的小人，他道，“你沒長還是沒長手？這傻這麼說你，不給他兩個耳吃吃？意濃你要普度眾生啊？”

寧卓平日裡有素質的，今兒個居然言行舉止如此魯，應該是……生氣了。

意濃這會兒不知道先說什麼好，太多疑問想要問寧卓，此時此刻卻又什麼都說不上來。

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又驚又急，也許還有……歡喜。

“他是我學長……別打了，我不想你被人說壞話。”

有什麼壞話衝著來就好了。

“他媽的。”

寧卓罕見地又了一句口，而後蹲下去對學長說，“你說得沒錯，意濃確實在陪有錢人，陪的是老子，懂了嗎？”

學長捂著鼻子，鼻止不住從他掌心部溢位來。

他被寧卓嚇得六神無主，只會點頭。

“小小年紀就別這樣仇富，貌是稀缺資源，稀缺的東西當然要配上同樣稀缺的東西。你沒錢就去掙錢，tm在這裡賴別人不陪你吃晚飯，你個窮b跟吃個的晚飯啊？”

寧卓拎著男大學生的頭髮，那一刻，高高在上的降維打擊致命到了極點，他嗤笑了一聲，白皙的臉上掛滿了嘲諷，“老子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拜金，要不然，在人眼裡，我跟你們這種級別的窮b沒區別，那tm可太噁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