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

那頭沒有傳來預想中劈頭蓋臉的罵聲，蘇錦文的語氣出奇冷靜：“這就是你口中的小三歲？”

晏回時怕吵醒蘇雁，走到外面，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卑微：“沒說小三歲。”

“對，你說的小幾歲。”蘇錦文笑道：“幾歲嘛，九歲也是幾歲，沒超兩位數，全都是幾歲。”詭異的笑聲逐漸轉為冷笑：“我來找你，還是你來找我。”

晏回時：“我過去找你。”

*

天橋上，冷風呼呼往橋灌。

蘇錦文戴上手套，瞇起眼，盯著站定不的男人，鉚足勁兒一拳呼過去。

晏回時沒躲，結結實實吃了他一拳。

蘇錦文還沒泄憤，又往他下呼去一拳。

晏回時吃痛悶哼：“別一直打臉，換個地方行不行？”

蘇錦文狂怒：“老子打的就是你這張狐貍的臉！”

吼完又是一拳頭。

晏回時的角破了，抬手，被蘇錦文叱喝住：“右手放下！我不挨你那手。”

晏回時卷起袖子，笑道：“沒事兒，快愈合了。”

手不打笑臉人，揮了幾拳都跟打在棉花上似的。蘇錦文不解氣，不想打了。

他摘下手套，用力砸晏回時上：“到你家那會才十六！你也下的去手？你他媽就是個畜生！”

晏回時：“兄弟，別這樣。”他把手套攤開，雙手遞還回去。

蘇錦文一把拍開：“你別我兄弟！”

晏回時頓了頓，改口道：“爸，別這樣。”

“我他媽？”蘇錦文戴上手套：“別攔我，誰也別攔我——”

晏回時提醒：“爸，這兒沒人。”

“你給老子閉！”

……

晏回時放低姿態，任打任罵。

他下顎青了一塊，側臉皮紫了一塊，角溢出鮮。

這人冷白皮，隨便打打就留青，他不還手，也不躲，任人宰割的樣子看著可憐極了。

蘇錦文不忍心了。

這家伙平時傲得很，又高位，連頭發都沒人敢，這會兒居然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蘇錦文轉過去，面朝大海。

他想起幾年前，他誤以為兒對象了，晏回時說不可能喜歡那人的篤定語氣。以及當他拿出兒跟男生親近照片那一刻，晏回時反常的態度。

所有的一切并非無跡可尋，是他太執著于這位“兄弟”的輩分！

這些年晏回時對得住他。像他那種出名門的利己主義，能待他毫無保留就已經是最奢侈的。他覺得此生能得這樣一位知己，足矣。

可現在一回想，這冷殺手對他殷勤，可不就是為了他的人嗎？！

想到這里，一無名火沖上腦門，蘇錦文面目猙獰：“你我兒沒關系，但你不能背著我！”

他覺得不太對。

又糾正：“你好好問我要，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你什麼！”

晏回時態度誠懇：“我的錯。”

蘇錦文：“你說過會把當兒一樣對待！”

晏回時：“除了沒緣關系，我待蘇雁不比你差。”

“用不著你提醒我你兩沒緣！”蘇錦文表不可思議：“你就沒思想爭斗過？”

晏回時：“爭斗過一陣子。”

蘇錦文譏誚道：“你都爭斗什麼了？來，說來聽聽。”

晏回時：“和你現在的想法一致。我想過放棄，半年沒有和聯系。”為期半年的戒斷，并沒有功。

蘇錦文抖出一煙，風太大，怎麼也點不著火。

晏回時上前，虛捧著手幫他點燃。

蘇錦文吐出煙圈，心稍微平復了一點。

“追的你？”

晏回時：“我追的。”

“禽！”蘇錦文又猛吸了一口煙，再深吸口氣：“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二，下學期。”

“那你還不算太禽。”蘇錦文摁滅煙頭：“異地了近三年？”

“嗯。”

還能堅持。蘇錦文瞥一眼他角的傷口：“我口袋里有藥，你自己拿。”

晏回時：“不用。”

“不用也得用！”蘇錦文把煙叼在里，擰開膏，往他淤青的下角一頓涂：“哼，想去跟前賣慘，破壞我們父關系，沒門兒！”

晏回時陳述事實：“藥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

蘇錦文火氣又上頭：“現在是你我兒，你還敢這麼氣！？”

晏回時怕被他搞毀容，拿過來自己。

“因為我有信心給幸福。”

蘇錦文：“就不怕我棒打鴛鴦？”

晏回時實話實說：“怕。”蘇雁上大學那幾年時間不短，但他覺得可以更長一些，因為懼于面對。

后來又想給正常的狀態，就做好了主坦白的準備。

“我越是表現得心虛，你越不會放心。”晏回時了解蘇錦文。

蘇錦文嘲諷道：“你這麼坦明磊落，我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晏回時：“不用張。”

蘇錦文吹胡子瞪眼：“誰張！你這是顛倒黑白你搶我詞！”

晏回時抱歉道：“對不起。”

蘇錦文看他沉著冷靜的樣子就來氣：“你現在就沒什麼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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