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芙蕖勾了勾角，輕聲道：“皇上乃是一國之君，不但要為國家社稷殫竭慮，要為萬民謀福，但皇上也要注意自個兒的，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豈不是糟了？”

李默微微頷首：“朕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自然知道輕重。”

霍芙蕖笑著點了點頭：“是啊，皇上自有您的考慮……臣冒昧一句，不知皇上是為何事憂愁呢？”

這麼多年來，李默和霍芙蕖表面上一直相敬如賓，夫妻談不上多深厚，對于李默的事，霍芙蕖不會多加過問，若是李默愿意傾訴，霍芙蕖也會認真地做出回應。

只是近來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霍芙蕖生怕牽扯到趙輕丹，于是便忍不住多問兩句。

李默手中的作頓了頓，抬起眼皮看了霍芙蕖一眼，緩緩道：“昨日，雪風族派了使臣來渝北求見，請求朕應允一事。”

霍芙蕖雖然從不過問朝中之事，但對雪風族約莫知道一點。

“雪風族不是向來世而居，不過問俗世嗎？雖然與渝北有微薄的，但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沒來過渝北，怎麼現在突然來訪呢？”霍芙蕖有些疑不解道。

李默笑了笑，轉頭看了眼院子里的那棵老梧桐樹。

“無事不登三寶殿，雪風族之前不過是和渝北做做表面功夫，要不是這次有求于朕，也不會千里迢迢地來獻殷勤。”

霍芙蕖抿了抿，靜靜地等待著李默的下文。

李默勾了勾角，眼神有些復雜。

“雪風族族長有意求娶誦西王之潘瓏郡主，上次去求親被誦西王一口回絕了，便來求朕下旨賜婚。”

霍芙蕖蹙了蹙眉，問：“那皇上意下如何？”

“雪風族也拿出了誠意，說是只要朕下旨賜婚，全了這樁婚事，雪風族便會幫渝北一起對抗安盛，助我渝北大捷。”李默瞇了瞇眼睛，眼神幽深地看著霍芙蕖。

霍芙蕖聽出了李默話里的意思，頗為不滿地皺了皺眉：“這婚姻大事畢竟不是兒戲，就算雪風族是真心求娶，還是應該問問潘瓏郡主的意思，畢竟這是的婚事，以后二人做了夫妻，若是有什麼不合，豈不是要怨恨皇上。”

李默不屑地冷哼一聲：“孩兒的婚事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妁之言，朕下旨賜婚乃是天大的恩賜，難道一個小小郡主膽敢不從？”

“可是這樣對潘瓏郡主不公平。”

“朕乃是天子，天下子民都應當聽任朕的安排，潘瓏郡主就算是金枝玉葉，難道朕還安排不得？要何公平。”

霍芙蕖微微一驚，神復雜地看了李默一眼，抿著不說話。

又怎會不知道李默的算盤，現在雪風族前來示好，提出了一個李默無法拒絕的條件，利用雪風族來對付安盛，對渝北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李默慢悠悠地喝著茶，忽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向霍芙蕖：“朕記得你也是出安盛，家中還有一個年邁的父親？”

霍芙蕖當年是以和親公主的份來到渝北的，后來被李默知曉了真實份，兩人之間也無需再瞞什麼了。

“是。”霍芙蕖微微傾了傾，道。

霍芙蕖年喪母，跟著年邁的父親靠著街頭賣藝為生，什麼人間艱辛都驗過了。

當年自己隨著父親在街頭表演口技時被紈绔公子看上，了歪心思，想要將霍芙蕖娶回家做小妾。

霍芙蕖雖然出貧寒，但是也有自己的堅持，士可殺不可辱，寧死不屈，不愿委于人，于是拼死掙扎，沒想惹惱了對方。

為什麼會念宸王府呢，如果不是宸王府的人，不會從苦難中。

雖然他們要將趙輕丹從宮里給替換出來，也是有所意圖的，但是一直以來，他們對和父親的照拂，更是霍芙蕖沒齒難忘的。

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要跌落深淵永不超生，但是他們帶著一束拯救了。

后來王府幫安頓好了老父親，趙輕丹收了做手下，霍芙蕖自那以后便暗自發誓，要為趙輕丹鞍前馬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默看著霍芙蕖陷深思的模樣，心里有些異樣的緒，薄拉一條直線：“皇后也是出安盛，來渝北這麼多年，想必心中也十分想念吧？”

霍芙蕖不慌不忙地接住李默的試探：“皇上說笑了，臣妾現在是渝北的皇后，自當以萬民為重，豈會兒長。”

李默不聲地冷哼一聲，又道：“皇后你為中宮之主，自然是識大顧大局的，但是這也不妨礙皇后盡孝啊。朕記得皇后的父親年事已高，也不大朗，沒有子在跟前盡孝，想必夜之分寂寥，皇上若是有意，朕可以派人去安盛將國丈接過來。”

霍芙蕖莞爾一笑，只是拿起茶壺又給李默倒了一杯茶。

“臣妾多謝皇上的好意，只是父親念舊，在安盛待慣了，不愿離開，只怕會辜負了皇上的好意，皇上恕罪。”

李默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哼，皇后話說得好聽，別以為朕不知道皇后心里想的什麼！你心里還是惦記著安盛，還是想著為安盛出力是不是！”

霍芙蕖抿，只是定定地看著李默，不答。

“哼，朕每次的決定你都有不滿，不就是為了保全安盛嗎？你們一個個都當朕是傻子嗎？安盛就那麼好嗎，你也好，傅山也好，都已經來多年了，竟然還沒有放下過！那在你們這些人的眼里，渝北是什麼呢，朕是什麼呢，你們還有沒有心？”李默然大怒，雙目通紅地瞪著霍芙蕖。

霍芙蕖毫不懼：“臣妾……并無此意，皇上多心了。”

“哼，你真以為能瞞得過朕的眼睛嗎!”李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走了，“既然皇后這麼喜歡安盛，那皇后就留在宮里閉門好好去想它吧！”

霍芙蕖呆呆地看著李默遠走的背影，長嘆一聲，只想李默心中已經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