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渝北的人有機可乘，路虎先帶著軍隊避開了渝北軍駐地范圍，逃開危險地帶，然后一直帶著剩下的軍隊沿著駐地周圍的山林谷地繞圈圈，既有機會讓余下的將士休整蓄力，又讓渝北軍無可尋。

唐澤派出去的人苦尋兩日無果后便加大了兵力繼續搜尋。

唐澤心腹湊了上來：“將軍，那這駙馬爺怎麼辦啊？還要不要留他在軍中呢？”

唐澤不屑地冷哼一聲：“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書生，留在軍中又有何用？要是出了什麼事，本將軍還不好向皇上和長公主代，派人送他送去。”

“是。”心腹得了命令，便立即下去安排去了。

一小支渝北軍護送傅山一路回了，善公主早就接到來信，說是傅山已經被護送回了，連忙帶了人來城門口相迎，一見傅山便心急如焚地走了上去，抓住傅山的手。

“如何？這幾日在軍營可還順利？”善公主微微皺著眉頭，滿眼關切地看著傅山。

傅山愣愣地搖了搖頭。

善公主余看到傅山手腕上有層白紗布，略微驚訝地張了張，連忙抓起傅山的手查看：“這是怎麼回事！你傷了？怎麼傷的！”

傅山嘆了口氣：“我沒事……”

善公主看著傅山低落的神，便察覺到有些不對，連忙帶著傅山回了公主府。

“我們先回去吧。”善公主輕聲在傅山耳邊說

一行人回了公主府。

“你們都先下去吧。”善公主屏退左右，房中只留下傅山與善公主夫妻二人。

善公主看著傅山低落的神和眼下的烏青，就知道傅山定然是遇到了什麼大事，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同我說說？”

此次李默迫傅山帶軍出征，善公主心中本就擔心不已，一來是擔心傅山回了安盛會生“異心”，拋卻們母子回安盛去了，二來也知曉傅山對安盛的忠心，知道他是萬萬不愿意與安盛為難的，但是形勢所迫，傅山不得不低頭。

自傅山出征以來，善公主也是茶不思飯不想，寢食難安，生怕傅山出一丁點意外。

衡兒天跟吵著要爹爹，母子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傅山給盼回來了，但是眼看現在似乎況不妙。

傅山盯著桌上的白玉茶壺，視線又開始模糊起來，抬手捂住了眼睛，發出一聲悶哼。

善公主被傅山的舉嚇了一跳，直覺告訴一定是發生了極為不好的事，而且對傅山的打擊非同尋常。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善公主拉過傅山的肩膀，讓他與自己視線齊平，“傅山，我們是夫妻，自當患難與共，我知道你此次去恕南，定然會與安盛鋒，我知道此事非你本愿，我在亦是寢食難安，擔心你遭遇什麼不測……無論如何，我始終站在你這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著你，與你并肩而行。”

傅山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善公主一眼，眼里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我不知道……我……”

善公主心疼地抱住傅山，輕輕地在傅山背上拍打著：“沒事，總會過去的。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傅山抿了抿：“我……我害死了好多鐵吾軍的兄弟們……”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是聽到傅山親口說出來以后，善公主還是微微吃了一驚。

害死了昔日同僚，對傅山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啊……

傅山視安盛為神明般的存在，縱使夫妻二人婚那麼多年，心中也一直不曾忘卻他真的敬仰的安盛，就算上次因為煙霞谷一事李默想要他的命，他甚至沒有一懼怕之意，而如今他卻親手害死了那麼多的兄弟……

傅山緩緩閉上眼睛，痛苦地說道：“我不想的……我不想害死他們的……可是他們都是因為我死的……我……我不知道……”

傅山說著說著，頭慢慢地垂了下去，頹然地閉上眼睛。

自從那一戰之后，傅山便每夜都被噩夢糾纏，夢里無數的鐵吾軍冤魂質問他為什麼要害死他們，為什麼要背叛安盛，一個風霽月的君子卻為了功名利祿甘愿為可恥的小人！

傅山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牢籠之中，無形的鎖鏈將他牢牢地捆住，放在烈火之中炙烤，他的軀和靈魂每日都飽煎熬。

李默當時迫他出征時，傅山早已下定決心，就算是死也不會損害鐵吾軍一兵一卒，但就是因為自己貪生怕死，害死了那麼多的鐵吾軍將士！

那個剛剛才得了麟兒的將士，他的妻子和孩子定然還在家中翹首以盼，等著他回家呢，但是他卻永遠地被埋在了恕南城邊……

傅山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見那將士淋淋的面孔，死時怨恨的眼神，像是一把如影隨形的利刃，深深地扎在傅山心上，每走一步都痛得全發麻。

善公主抱住傅山，在他背上輕輕拍打著，無聲地安。

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傅山，脆弱的，令人憐憫的，像是一棵枯槁的大樹，經歷了一夜的暴雨沖刷，變得搖搖墜。

善公主心中悲痛，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當年若不是自己強行要傅山做自己駙馬，也許傅出現在也不會陷這般境地……

即使傅山心中一心向著安盛，善公主還是他，想讓傅山在他們母子與安盛之間做個選擇，即使知道這樣會讓傅山倍折磨，還是期盼著傅山能放下安盛，殊不知這無異于是剜傅山的心。

“傅山……對不起……”善公主喃喃道，“我當時應該組織皇上派你出征的，是我沒保護好你……”

李默自然是鐵了心要傅山出征，但若是自己能在其中為傅山做點什麼，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但是事已至此，一切都沒了轉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