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軍問：“你的意思，這是他保命的手段？”

    周東北搖了搖頭，“保命？他知道自己必死，還保什麽命？應該是要保住家裏人的財和命！”

    大虎點了點說：“對，如果我是孟老二，就不會再琢磨把煤礦留給家人，們能守住手裏的財產就行了！”

    張建軍在腦子裏又把那天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確定孟老二肯定沒發現錄像帶在他們手裏，瘋子說的對，即使孟老二用錄像帶威脅，估計底線應該是保住他四個老婆的命和財產。

    周東北話鋒一轉：“你倆猜，錢大川他們這幾個月在忙活什麽？”

    “找錄像帶！”張建軍說。

    “對！此時他們已經無暇顧及什麽煤礦了，保命要！所以，他們的力都放在了找錄像帶上！”

    張建軍掐滅了煙頭，“咱們接下來怎麽做？”

    “別急呀，”周東北嗬嗬笑道：“你剛才沒聽吳局說嘛，隻有五天時間，可三天了，有承包意向的隻有那位黃八爺，你說……如果這位黃八爺消失了呢？”

    消失？！

    張建軍和大虎麵麵相覷，沒明白他什麽意思，難道宰了他？

    大虎後背冒了冷汗，難道這就是瘋子讓自己來的原因？話說為了他拿刀子捅人肯定二話不說，可要是謀殺的話……

    他猶豫了。

    張建軍拍了拍他，笑道：“別多想，真要是殺人，豁牙子一個人就夠了！”

    周東北眨了眨大眼珠子，“不是……你倆想啥呢？”

    “你啥意思呀？”兩個人異口同聲。

    “聽我說……”

    ——

    第二天上午九點，周東北他們去了鶴城礦務局，大虎他們留在了車裏，他和張建軍進了辦公樓，將承包意向書鄭重地遞了上去。

    往出走時，好多人探頭探腦，都在小聲議論，看他倆就像看怪一樣，兩個人渾不在意。

    中午，八個人在市中心找了家四個幌的大飯店，沒坐包間，就在大廳要了十個菜，吃到一半，該來的果然來了。

    一溜轎車開到了飯店門前，其中還有一輛嶄新的黑加長大林肯，剎車聲刺耳，哐哐哐，一陣關車門聲響起，一幫人趾高氣昂，呼啦啦下了車。

    飯店雙開大門被扯開了，一白花花的冷氣灌了進來，打頭這人穿了一件黑貂皮大，這年頭穿這玩意兒的還不多。

    看他年紀約有三十四五歲，材中等微胖，麵目白淨，還戴著一副銀邊眼鏡，可怎麽看都不像近視鏡。

    他後跟了至十七八個人，雖說服裝並不統一，可氣勢上卻是十分唬人，數九寒冬也沒幾個人戴帽子的，頭和炮子頭占多數，有個人臉蛋子上還紋著什麽東西，總之放眼看去，一個正經人沒有！

    大廳裏吃飯的人不，瞬間雀無聲，紛紛低下頭吃飯，連看熱鬧的都沒有。

    一個穿著羊絨衫的中年婦跑了過去，一看就是這家飯店的老板娘，材富態，脖子上戴著一條的金項鏈。

    “呦——”拍了一下掌，一說話，白胖大臉直往下掉，“這不是八爺嘛，咋有空來姐這嘎達了呢？”

    “虹姐又富態了，我……”眼鏡男嗬嗬笑著，卻沒手，他說話的聲音不大，的，似乎想給人一種很斯文的覺，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是裝的。

    或許他鼻梁上那副平鏡就是孫猴子腦袋上的箍咒，時刻提醒他：你是文化人，你要斯文一些。

    他沒再搭理老板娘，邁步朝周東北他們這桌走了過來。

    黃勇，黃八爺！

    這氣勢果然不凡，他的把兄弟孟老二死了，他也算徹底翻了！

    他站在了桌子前約兩米，下單層的黑羊皮手套，又慢吞吞摘下了眼鏡，後一個小子連忙掏出一塊幹淨的白手絹，他接過來著眼鏡上麵的霧氣，慢條斯理道：“請問，哪位是興安來的周老板？”

    八個人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誰都沒正眼看他。

    周東北這才放下筷子，臉上帶著笑意：“我就是，請問你是……？”

    “我姓黃！”

    “哦——”周東北拉長了聲調，“我有個好兄弟姓樸，你倆的姓都好……找我有事兒？”

    二虎差點笑出聲來。

    黃勇並沒有怒，直接進了主題：“聽說你們去礦務局遞了承包意向？”

    “對，這不是剛回來嘛，朋友們喝點兒小酒慶祝一下，坐下一起喝點兒？！”

    “免了，我不和陌生人喝酒，”他擺了擺手，把眼鏡戴好，“給你個建議！”

    後那小子連忙接過手絹，小心翼翼地疊好後揣進兜裏。

    周東北點點頭：“說！”

    “一會兒喝完酒，去礦務局把東西取回來吧！”

    “為啥呀？”他一臉驚訝。

    這位黃老板雖說言語中著傲氣，不過耐心還不錯，“因為這兒不是興安，這裏是鶴城，我們的鶴城！明白了嗎？”

    “不明白！”

    “草泥馬！”黃勇後一個小個子蹦了起來，手指著周東北就開罵，“給你臉了是不是？讓你滾出鶴城，聽明白沒有？”

    “柱子！？”黃勇皺著眉，扭過頭訓斥起來：“魯！咋這麽埋汰？！人家周總在興安城大小也他媽是個人，沒大沒小！”

    大虎放下酒杯點了煙，眼神飄向了窗外。

    吃飯的客人開始有人起去結賬，也有人穿好棉大往出走，鶴城沒人不認識這位黃八爺，看這架勢肯定得打起來，還是離遠一點兒，避免崩一。

    二虎和豁牙子笑嗬嗬看著。

    陳六指收回目，筷子向了那盤水晶肘子，趙埋汰也了過去，兩雙筷子同時夾在了微微的皮上。

    “老陳，就這一塊皮了，讓給我唄！”趙埋汰說。

    陳六指隻搖腦袋，“就你吃的多，這塊該給我了……”

    一桌八個人，兩個搶肘子皮的，兩個笑嘻嘻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一個短頭發的壯漢叼著煙看向窗外，仿佛魂遊天外，一個大煙鬼拄著桌子蔫頭腦吧嗒吧嗒著煙，還有一個材瘦小麵目黝黑的家夥，端著盤子在往大米飯碗裏倒菜湯兒。

    隻有這個周瘋子算是正常人！

    黃勇自覺現在是鶴城老大了，所以要有些風度，再加上前段時間妹夫又給他買了副眼鏡，一再叮囑他做人要低調，要收斂，不要，所以今天才會有如此表現！

    此時他的耐心已經消耗完了，這種事如果放在從前，哪兒他媽這麽多廢話，進屋就是一頓大片刀。

    現在也不晚！

    他揚了一下手，呼啦啦，各種武都亮了出來，什麽西瓜刀、彈簧刀、警匕、小卡簧，還有幾把五連發和鋸短槍筒的雙筒獵槍，統統指向了這一桌八個人。

    看到這個架勢，大廳裏還沒來得及往出走的趕跑，老板娘喊了起來：“哎——結賬啊，沒給錢呢！”

    “艾瑪，嚇死我了！”周東北笑出聲來，又扭頭對二東說：“就那個菜湯兒香，你給我留點兒！”

    “你泡地三鮮的唄！”二東說。

    “你啥態度？有這麽和領導說話的嗎？”

    “……”

    黃勇徹底怒了，這是看不起自己呀！

    他反手拿過一個小弟的五連發，對準了周東北，“信不信我敢轟了你？”

    “不信！”周東北回過頭看向了他，“要不你試試？”

    “尼瑪！”

    “八爺，幹他！”

    “我艸，來我們鶴城還這麽囂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