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要見自己？

    周東北疑起來，他見自己幹嘛？

    沈波說：“等一下，我請示方局！”

    “好！”

    馬曉華小聲問：“他見你幹啥？”

    二虎說：“現在賠禮道歉也晚了！”

    周東北抱著肩膀著下，自己和李超接的並不多，第一次打道是在郵電局，自己用電話機砸了那個滬市的木材老客楊威，這一晃兒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的李超上道，自己還把他介紹給了圖四，後來他才和魏俊民走的越來越近。

    彩票事件裏，他又是一直衝在前麵，再加上這人口碑不太好，水蛇腰那些人，以及市裏一些大混子都供著他，自己和他走的自然就了。

    沈波出來了，“走！”

    審訊室裏一點兒都不冷，李超臉憔悴，見周東北進來後，臉上也沒什麽表。

    “我有幾句話和他說，方便嗎？”他問。

    沈波趴在市局刑警趙傑耳邊低語了兩句，兩個人出去了。

    周東北走了過去，拿出煙，又幫他點燃，“有事兒？”

    “瘋子，”他垂著頭煙，聲音低沉，“我希你能幫我一把……”

    周東北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幫不上什麽。”

    “你能！”李超抬起了頭，“有件事和你說……”

    周東北看著他。

    “我和……”他猶豫了一下，“我和圖四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周東北愣在了那裏。

    因為這兩個人長的很像，以前大夥都開過這個玩笑，圖四還問過他爸，因此挨了一頓皮帶，追出去好幾條街。

    竟然是真的？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1989年春節前，大夥去給圖四燒紙，結果到了以後發現碑前放著供品，還有燒過的紙灰。

    一開始都以為是圖四家人來過了，馬曉華去圖四家拜年時說起此事，圖四大哥說他們去的晚，到的時候已經有兩堆紙錢灰了。

    後來又遇到過幾次，大夥都說四哥馬子多，也許是哪個有有義的來祭拜，倒也不奇怪。

    周東北這時才明白，看來祭拜圖四的不是別人，是李超！

    “你去祭拜過四哥？”他問。

    李超點了點頭，眼圈微微發紅，“我也是等他去世後才知道的，因為就在他死的那年冬天，我母親也病逝了，是在臨死前告訴我的……”

    畢竟是上一代的糾葛，說出來可能是一段心酸往事，也可能是個醜聞，直覺告訴周東北，李超並沒有說謊。

    “阿姨以前是……”他問。

    “年輕時在榨油廠做過財務工作，後來調走的。”

    周東北沒再往下問，看來沒錯，圖四父親退休前是興安市榨油廠副廠長。

    兩個人相對無言。

    周東北暗自歎息，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既然如此，為什麽以前不說？

    “周總，我自己怎麽回事自己清楚，這服肯定穿不了了，隻希你能費費心，讓我判幾年……”

    周東北沉片刻，低了聲音，“沒問題，我答應你，不過……能不能和我聊聊魏局……”

    李超眼神開始躲閃，猶豫了一下：“能讓我再想想嗎？”

    “好，”周東北並沒有咄咄人，“我期待著李隊的表現！”

    兩個人晦地換了條件，他沒再多說，轉往出走。

    “周總？”

    周東北停住了腳，見沒有靜就看了過去。

    李超明顯言又止，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好半響，他才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周東北微微點頭，走出了審訊室。

    走廊裏，沈波和趙傑都在，他說：“波哥，陪我去煙……”

    衛生間裏。

    沈波聽完吃了一驚，“我艸，不會吧？！”

    周東北也苦笑起來，沒想到自己一語讖，人家倆人還真是兄弟。

    已經提前看過了，每個蹲位都沒有人，不過他還是把聲音放的很低，“我答應他，隻要說出魏俊民的，就幫他減刑，你審訊的時候心裏有數……”

    沈波用力啯了幾口煙，把煙扔在了茅坑裏，“知道了！”

    馬曉華他們都在大廳等他，出了大樓後紛紛問李超見他幹啥，周東北編了個瞎話，說李超求自己能原諒他。

    二虎罵他異想天開，馬曉華盯著周東北瞅了好幾眼，他覺得哪兒不對，可又一頭霧水。

    他們的車出市局大門時，又回來了兩輛警車，三個小子被押了進去，都是劉氏兄弟團夥的人。

    病房裏，劉二狗和豬大腸正呼呼大睡，周東北躡手躡腳走了過去，看了看劉二狗的手，因為包著厚厚的紗布，也看不出來傷得怎麽樣。

    劉二狗覺到了什麽，睜開了眼，模模糊糊看到了周東北的臉，想坐起來，被他按住了。

    “疼不？”

    “疼，嚇得我都他媽尿子了！”

    幾個人都咧笑了，因為怕吵醒豬大腸，聲音都不大。

    李超和劉衛國他們這麽快出手，是周東北沒想到的！原本的計劃，他們悄無聲息地做通陸峰的工作後，會將他媳婦送到林業中心醫院神科治療，而且已經都和劉凱人打過招呼了。

    陸峰到市局後，馬上開啟計劃，抓捕劉氏兄弟以及其同夥，調查開始，再抓捕分局刑警三隊的隊長李超……

    萬萬沒想到，就因為看不到他們的任何作，李超和這哥倆就坐不住了，竟然先拿劉二狗他們開了刀！

    如果不是姬老的通風報信，就不會有今晚這場聲勢浩大的行。

    也幸好提前和方振打過了招呼，計劃提前一天，雖然倉促了一些，又臨時從欒翠分局借了人，不過還是如期收了網！

    劉二狗、豬大腸和姬老的表現讓所有人都很，不過周東北和馬曉華他們都沒說什麽矯話，二虎還罵劉二狗沒洗幹淨，聞著一尿味兒。

    周東北讓他好好睡覺，幾個人就走了。

    新的一天開始了，昨晚那場大雪停的悄無聲息，馬路上、房頂上白茫茫厚厚一層雪，路上三三兩兩的自行車行匆匆。

    周東北在車上給老嫖打了電話，簡單說了一下況，又問姬老怎麽樣。

    老嫖笑著說他耳朵凍了，兩隻耳朵看著像豬耳朵那麽大，拍兒黃瓜就是一盤兒下酒菜。

    周東北嚇了一跳，讓他趕快去醫院，老嫖說沒事兒，後半夜帶著他跑出去用雪了好半天，三兩天就能消腫。

    先送二東回了張建軍公司，其實所謂公司，就是警校後的一套民居，這仨人一直在這邊住。

    下車時，周東北讓二東回去好好睡上一覺，又送馬曉華。

    開到四中後院，就看到穆桂英戴著一頂的絨線帽，穿著一件紅羽絨服，手裏牽著馬曉華的兒子小馬方。

    二虎靠邊停了車。

    “兒咂！”馬曉華下了車，一把將背著小書包的馬方高高舉了起來，小家夥咯咯直笑。

    “爸，媽媽說你昨晚沒回家，嘎哈去了？”

    “爸有工作呀，這不就回來了嘛！”

    “你答應和我一起堆雪人了，說話不算話！”

    周東北下了車，馬方喊：“幹爹，我的遊戲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