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北的話講完了，二虎第一個鼓起掌來，接著所有人都跟著鼓掌。

    他手往下了，“接下來的三天，各位都做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和波哥……”

    馬曉華站了起來，“不行，隻有二虎在你邊太不安全！”

    “扯淡！”周東北白了他一眼，“你想跟著就說想跟著，有波哥在我邊，誰還能我把咋地呀？”

    馬曉華笑了起來，“那說好了，我給你當保鏢！”

    其他人也都嚷了起來，喊著要當保鏢，最後張建軍一錘定音：“二東，你去！”

    豁牙子剛想張，就被他橫了一眼，“你太胖，車坐不下！”

    大夥又笑了起來，五人臨時工作小組就這麽立了，隊長周東北，參謀沈波、隊員二虎、馬曉華和二東。

    周東北說：“沒時間喝酒了，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兒去吧！建軍兒哥，咱倆換一下車！”

    眾人往樓下走，周東北問沈波：“升的事兒咋樣了？”

    “別提了，老魏給按下來了！”

    “靠！這個貨真是攪屎兒！”周東北罵了起來，“不急，我來想辦法！”

    沈波倒是不在乎，“無所謂了，當不自在！”

    老嫖湊了過來，小聲說：“波哥，上次讓你幫我打聽的那個丫頭，咋樣了？”

    “那丫頭好好的勤不幹，非要做刑警，現在是我徒弟……”說到這兒，他扭過頭又說：“那是朵帶刺的玫瑰，你小子別打主意，否則好日子可就到頭兒了！”

    “我艸，你徒弟？太好了，我稀罕的，送回家也不搭理我，你就幫我說兩句好話，喇咯喇咯唄！”

    “我可不能把人家往火坑裏推，喜歡你就自己去追唄！”沈波說完腳步加快下樓，不搭理他了。

    “這話說滴，咋就是火坑呢？明明是火炕好不好？”

    姬老往前，“誰呀？”

    “關你屁事！”老嫖沒好氣罵一句，用力一拍樓梯扶手，小丫頭，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

    二虎開著張建軍的桑塔納，上路後就開始絮絮叨叨：“哎呀，這破車……咋這麽破……”

    沈波坐在副駕駛位，笑道：“你是開慣了瘋子的大奔，啥車都不了你的眼了！”

    馬曉華歎了口氣：“這人吶，由儉奢易，由奢儉難！”

    二東問：“啥意思？”

    周東北笑道：“意思就是福慣了，再也遭不了罪！”

    二東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人遭不了得罪，看沒到那份兒上！”

    周東北有些奇怪，“你當年因為什麽進去的？”

    二東了子，三個人坐在後麵有些，他靠車門，唯恐著周東北，

    看了一眼窗外，講起了他的故事：

    我家是紅星的，有一年我爸上山打獵被熊瞎子了臉。我和我哥從上小學開始，就被人喊是鬼兒子，是鬼，不是……我爸那張臉如果你們看過，肯定做噩夢！

    可他畢竟是我爸！

    都說兒不嫌母醜，其實爹也一樣。

    我爸是個好人，顧家，也特別能幹，自從毀容以後，他常年蒙著臉，了我家遠近聞名的怪人，走街上小孩子都往他上扔石子兒。

    我和我哥從小被人欺負到大，可能是自卑，那時候我倆都特別蔫，誰都能欺負我倆，放學路上常常被打的灰頭土臉。

    終於有一天，我哥忍不住了，他書包裏藏了一把菜刀，砍了那個經常欺負我倆的小子……

    其他小子跑遠了找人來的時候，我哥還在砍，那小子整個上都了套，被我哥砍了泥，而那時候我完全是傻的，躲在一旁瑟瑟發抖，一都不敢。

    因為年紀小，我哥被關了省城的管所……

    說到這兒，二東連忙又扭頭看向了車窗外，又繼續說：

    兩年以後的冬天，紅星分局就來家裏通知，說他…… 說他死了……

    車裏四個人都是一愣。

    報告說他是病死的，我和我爸媽不信，因為我們才去看過他，我哥神頭好的，不可能生病，所以我們堅決不簽字。

    第二天，我和我爸就去了省城，我爺倆折騰了一個多月，到後來管所都進不去了，我倆跪在雪地上，都沒攔住他們要火化我哥的。

    有一天晚上，我爸睡著了，我悄悄起來出了小旅館，潛進了所長家裏，可惜，我力氣太小，砍了七八刀也沒能砍死他！

    我先被關進了管所，這時候我才明白我哥是怎麽死的，他是被裏麵那些人活活折磨死的！

    我忍著，頭烏一樣任由他們打罵，暗暗把欺負我哥那些人的名單搜集整理了出來。

    四個月後的一天，我不得不手了，因為再不手的話，我的年紀就夠死刑了！

    那天是圖書日，我拿出了一把早就磨好的石刀，先是一刀捅進了大馬虎的脖子，拔出來以後又進了小喜的眼睛……

    所有人都嚇傻了，已經沒了折磨我哥和我時的囂張！

    這時候，有幾個和我一樣常挨欺負的小子幫了忙，我開始追著他們捅，又捅了三個，後來才知道，不止這三個人沒死，小喜也隻是瞎了一隻眼睛而已。

    如我所料，我被轉到了佳市的看守所，我以為自己不會被判刑，沒想到幾個月後還是被判了十二年。

    再後來，又被轉到了咱們興安的東山勞教支隊，直到遇見建軍兒哥……

    沈波歎了口氣，其他人也都默不作聲，哪裏有什麽天生的狠人，都是被出來的！

    周東北問：“你爸媽現在好嗎？”

    二東笑了，眼角還掛著眼淚，“好，都好，前段時間回家，我還給他們買了兩隻小豬崽，賊高興！”

    周東北拍了拍他的大，覺得頭有些發堵，什麽都沒說出來。

    二虎說：“到了！”

    馬曉華往外看，奇怪道：“怎麽跑飯店來了？”

    周東北開了句玩笑：“請你們喝酒！”

    五個人進了東北大飯店，蘇衛紅聽說後趕快迎了過來，周東北邊往裏走邊低聲說：“我們一會兒從後院出去，你就當我們在裏麵打麻將了，別讓人打擾。”

    蘇衛紅有些奇怪，不過什麽都沒問，引著五個人進了虎威廳。

    沈波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見蘇衛紅出去後，笑道：“你小子不幹刑警都可惜了！”

    馬曉華腦子飛轉，從換張建軍的車開始想，馬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東北說：“還是要小心一些，如果讓那哥倆知道咱們去了陸峰家，馬上就會知道咱們什麽意思，那時就被了！”

    二虎和二東這才明白過來，都豎起了大拇指，赤地拍起了馬屁，憾的是這兩個人口才太差，翻來覆去就那麽兩句。

    幾個人嘻嘻哈哈，二東也一掃先前的鬱悶。

    五個人分三夥，先後從虎威廳茶室走到後院，出了院子後在路邊攔出租車。

    陸峰家住的地方俗稱“五公裏”，就在紅鬆家二廠斜對過的一片居民區，這裏距離曾經屬於他的紅木廠並不遠。

    這一大片居民區沿著南山而建，一趟趟平房新舊都有，橫幾十年歲月，大多破破爛爛。

    三輛出租車都因為太爬不上去，五個人先後下了車，步行往上爬，風越來越大，直往脖子裏麵鑽。

    十幾分鍾後，他們在一個胡同集合，開始在胡同裏穿行，大約二十分鍾後，來到了陸峰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