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趙老小談好了，劉衛國和劉衛東哥倆帶著人在他店裏待上三天，費用是兩萬塊錢。

    這哥倆相信風水流轉，周瘋子這些年名氣雖大，也不可能永遠這麽下去！兄弟倆現在要錢有錢，要人更是有人，而且還都是山上下來的狠人，就算不能取而代之，是不是也該平起平坐了？

    這次就是個好機會，就算打不起來，也得探探對方深淺！

    至於說帶著一群老弱病殘要賬的張建軍，雖然他們之間沒有過衝突，可這哥倆真沒瞧得上眼兒，覺得他不過也是依仗著周瘋子的威名而已。

    還有馬曉華和站前七哥，他們都老了，半邊子都已經爬上了岸，輕易不會再扯社會上這些爛事兒！

    他們此時還不知道，這種思想很危險，非常危險。

    曾經這麽想並且付之行的有兩個，一個是孫大馬棒，一個是張大蛤蟆，一個死於1986年夏天，一個死於1988年冬天。

    “呦，老七！”劉衛國也看見了楊曆年，揚手打了個招呼，迎著旭日的小臉紅撲撲的。

    楊曆年瞇了一下眼睛，老七？他特麽喊自己老七？

    郝國是1958年生人，比楊曆年大了兩歲，而劉家哥倆老大是1961年的，老二是1963年，都比他小，以前兩個人更是一口一個七哥！

    他走了過去。

    “聽說你哥倆要幫趙老小兒撐腰？”他問。

    劉衛國臉就冷了下來，“咋了？趙老小不想和別人搶他的服裝店，你們還占理了是不？”

    楊曆年說：“怎麽搶呢？人家那個金什麽來的公司都同意進大百貨了，不是趙老小不讓嗎？”

    “你懂啥呀？賣你的沙子去得了！”劉衛國一甩袖子，邁步就走，“再說有你啥事兒呀？！”

    “去你個孫子！”楊曆年快腳更快，罵的同時腳就踹在了他大上。

    一個趔趄，劉衛國就被踹的坐在了雪地上，披在上的將軍呢大都掉了。

    沒想到楊曆年說手就手，氣得他臉紅脖子，剛要往起爬，口又挨了一腳，連滾帶爬躲過攻擊，起來後就衝了上去。

    兩個人一開始還像武林高手一樣拳來腳去，可很快就演變了王八拳，掄的虎虎生風。

    一些人也不去上班了，從胡同出來後圍了一圈，拄著自行車把笑嗬嗬地看熱鬧。

    這些人沒有不認識楊曆年的，左鄰右舍，還有好幾個他的把兄弟，有人喊：“哥，用不用幫忙？”

    “用不著，咱不玩賴！”楊曆年一拳呼在了劉衛國鼻子上，鮮橫流。

    “老七，”胡同口修鞋的老爺子扯著脖子喊：“我回去給你拿個錘子？”

    “用不著，用冷兵都是咱欺負他！”

    楊曆年是個狗脾氣，這時候上去拉偏架的話，過後肯定挨罵，這些人也是幹著急沒招兒。

    山東子也跑了出來，見兩個人已經打紅了眼，他也不敢手。

    王八拳很快又發生了變化，兩個人麵對麵站著，開始用手裏的大哥大往對方腦袋上砸！

    兩個人手裏拿的是一模一樣的托羅拉3200，用楊曆年的話來講，誰都不算玩賴！

    劉衛國雖然比楊曆年小一歲，可他沒幹過什麽力活，而楊曆年蹬了好幾年的三車，這幾年在沙場也沒閑著，平時沒幫著裝沙，天熱後每天又泡在湯旺河裏遊泳，素質不是一般的強悍。

    “草泥馬！”劉衛國又給了他一下。

    楊曆年蹦起來往上砸，“我尼瑪！”

    你一下，我一下，一下比一下狠，誰都不手。

    兩個人的棉帽子沒被砸掉不說，反而是越打戴的越結實，都快蓋住眉了。

    劉衛國被砸的眼前直冒金星，已經有流下來糊住了一隻眼睛，而楊曆年的腦袋明顯比他，這麽多下還沒出。

    他知道不能再這麽打下去了，這虎楊老七太抗揍，自己又沒帶什麽其他武，隻有一個辦法了。

    跑！

    他又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忘了站前七哥是以什麽戰績聞名興安城的。

    楊曆年砸完了，該他的了！

    誰都沒想到，這家夥不對著砸了，而是邁步就跑，可他忘了這兒是誰的主場，沒等衝出人群，楊曆年幾個把兄弟一頓大腳就將他踹倒在地。

    楊曆年氣的直罵別他媽玩賴，這些人才罵罵咧咧收了腳。

    劉衛國晃晃悠悠爬了起來，出舌頭了流到角的，嘲笑道：“楊老七，你也不過如此，仗著人多唄？你和馬回子有他媽啥區別？”

    楊曆年臉就紅了，橫了幾個把兄弟一眼，掌鞋的老陳頭、賣饅頭的大老劉、攤煎餅的秦老大……都躲閃著他的目。

    劉衛國調整好了呼吸，眼珠子四下瞅，想趁著楊曆年還在愧中趕快跑。

    就在這時，有人高喊：“五姐來了——”

    所有人一起回頭往胡同口瞅，劉衛國有些懵，不知道這是哪位大俠能有如此的震撼力。

    嗖——

    他還沒跑呢，楊曆年先竄了出去，撒丫子就跑。

    劉衛國一頭霧水，下意識邁步就追，雪地上的大都忘了拿，裏還著號兒：“楊老七，你他媽給我站住！”

    楊曆年知道五姐隻是上班而已，可如果看到自己打架，肯定又得罵自己，所以才會溜之大吉。

    有上班順路的蹬上了自行車，在後麵邊追邊喊：“七哥，加油！”

    兩個人一前一後跑出了幾百米，楊曆年回頭一看，哎呀我艸，這貨竟然在追自己？！

    於是，他停下了腳。

    地麵太，追他的劉衛國沒停住腳，人還沒等到跟前，就被踹倒在地。

    於是又開啟了新的一拳來腳往，接著是王八拳，再接著又互相用大哥大往腦袋上砸，看熱鬧的越圍越多。

    劉衛國眼淚都砸下來了，不是疼，是愁的！

    早知如此，自己剛才打個車走不行嗎？追這虎幹啥？這他媽啥時候是個頭啊！？

    打車？

    對，打車跑！

    想到就做，他個空子撒就跑。

    興安街頭出現了一幅奇景，一個手拎大哥大滿臉是的男子，在馬路中間瘋了一樣攔出租車，後麵跟著長跑選手站前七哥，再往後是已經聚集了幾十人的啦啦車隊。

    劉衛國如果臉上的，可能真會有司機敢拉他，可此時他這副形象真沒人敢，萬一死自己車裏咋整？

    穿過五六小區的時候，楊曆年追上來又是一頓大哥大，砸的劉衛國頭昏眼花，撕扯一會兒後，瞅準機會，開始往區公安分局方向跑。

    他後悔了，深深的自責，就不應該和楊老七比腳力，據說這麽多年以來，隻有四大王的姬老能和他比比腳，不過最後還是被他削進了醫院。

    穿過八大局鐵路道口的時候，劉衛國被按在了鐵軌上，哐哐哐！又挨了一頓砸，幸好前麵不遠就是區分局了，他幾乎是爬進去的。

    一晃好幾年沒這麽過癮了，楊曆年很這種邊追邊打的過程，這次他追的也很輕鬆，腦子更沒糊塗，見這貨進了分局大門，就沒再往裏追。

    事也是趕巧了，二隊的李超剛鎖好自行車，就看到了一臉的劉衛國，楊曆年剛攔下一輛夏利準備回去上班，就被跑過來的李超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