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南說：“一輛公車上，一個男的對一個帶著孩子的人說：“這孩子多俊，像我！”全車人都笑了，人說：“能不像嘛，都是一個媽生的！”

    一桌人都哈哈大笑，有人笑完細細品味，覺得好像另有所指，卻又一時間不到頭腦，也就不再多想。

    終於熬到結束，張健行長滿麵紅道：“周總啊，現在流行唱卡拉OK，我想請各位去唱唱歌，能不能賞臉？”

    這話問的，周東南能說什麽？能讓他請嗎？

    半個小時以後，夜黎歌廳的劉老六把客人們安排到了最大的包間，又派了個服務生專門伺候。

    不一會兒，周東南拿著BP機出來了。

    “六哥，我打個電話！”

    劉老六趕快把後屁兜裏的大哥大遞給他，這是上周老嫖給他買的，他的原話：“六哥你現在可不止是我的六哥了，全興安城誰提起夜黎的六哥不膽戰心驚……”

    老嫖沒誇張，隻不過把“劉瘸子”換了“六哥”。

    他還說：“你沒發現嗎？現在這些小子看著你都把手藏起來，你說你這麽牛的江湖大哥，咋能沒有大哥大呢？”

    就這樣，劉老六也有大哥大了。

    把大哥大遞給周東南後，他笑著說：“你說你這麽大的總經理，咋也沒個大哥大，這個你拿著吧，別還給我了……”

    周東南笑道：“六哥你可別害我，我們林局長都沒有這玩意兒，我敢拿嗎？”

    拿著大哥大出了門，大廳太吵了。

    時間過的好快，轉眼就到了深秋，五花山開始凋零，夜裏更冷了，抱著肩膀舉著大哥大：

    “喂，東北，你回來了？”

    “姐，我們才進市，你不是說今天請銀行領導嘛，咋樣？”

    “喝完酒了，在六哥這兒唱歌呢！”

    “好，我直接過去！”

    周東南知道弟弟惦記著自己的事，這是要過來和銀行領導打個招呼，剛放下大哥大，就見一幫人往裏走，連男帶嘻嘻哈哈晃晃悠悠，連忙往旁邊躲了躲。

    “哎——”打頭一個小子拉長了聲調，手就去扯的胳膊，“這小娘們好看哪，姐姐，你陪陪我唄？”

    五男兩，把歌廳大門堵住了。

    拉扯周東南的小夥子二十多歲，長得神，臉上還有個小酒窩，扯住的右手腕上刺著一個青的“忍”字。

    “鬆手！”立起了眉。

    “哎呀？！”小酒窩嬉皮笑臉起來，那張英俊的臉上滿是氣，“小娘們辣呀，我就喜歡辣的，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周東南聞到了好大一酒味兒。

    “一個賣X的，裝什麽裝？還拿個大哥大，借裏麵哪個老板的吧？”

    說話的是個濃妝豔抹的孩，穿了件白羽絨服，靠在一個小子懷裏，說完還不屑地撇了撇。

    “靜靜！”小酒窩臉沉了下來，嗬斥道：“說話這麽難聽呢？上一邊拉去！”

    說完又換上了一副笑臉，手上也加了些力氣，“走，進去唱歌，老弟我罩著你……”

    周東南雖然不是什麽跋扈的格，但畢竟在大百貨當了好幾年的領導，此時被流氓糾纏，又聽這個孩說話不幹不淨，不由火氣就上來了。

    不等翻臉，就聽到了劉老六的聲音：“咋了？！”

    小酒窩扭過頭，趕快點頭哈腰地打招呼：“呦，六哥，我們幾個朋友聚聚，喝完來唱會兒歌，對了，六哥你讓陪陪我唄？”

    堵在門口的一男一閃開，劉老六踮著腳走了出來，見是周東南被他們纏住了，臉瞬間就難看起來。

    “二壯，你知道是誰不？”他問。

    小酒窩正是跟著豬大腸和劉二狗混的二壯，要是盛夏在的話，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他來，當年這小子在二中門口欺負過盛春，被周東北用糖葫蘆竹簽在臉上穿了個，就是他現在臉上小酒窩的位置。

    二壯眨了眨眼睛，“不是六哥你這兒的小姐？”

    “你這對兒大眼珠子，真該摔地上聽個響兒！是瘋子的姐姐！”

    啥？

    劉老六的一句話，讓這些人全都傻了眼，尤其剛才罵人的孩，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二壯更像是電了一樣，慌忙鬆開了手。

    “姐、姐、姐……”他漲紅了臉，結結，“我真、真沒認出來，你結婚我還去了呢！長的不、不一樣了……不是不是，是比那時候還好看……真、真沒認出來……”

    周東南沉著臉：“如果我不是周東北他姐，就能讓你拉來扯去的了？”

    “不是，姐，我以為你是這兒的小姐……”二壯都快哭了。

    “這麽像嗎？”

    “不是不是……”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手就扇自己的，啪啪作響，邊扇邊說：“姐，我錯了，你別生氣，我真錯了……我不是人……我就是個臭流氓……”

    這時，兩盞通亮的大燈照了過來。

    二壯停了手，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雖然跑長途跑得髒兮兮的，但所有人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這是周大老板那輛大奔。

    二壯連忙跑了過去，車剛停好，就拉開了副駕駛車門，楊曆年有些奇怪，“二壯，吃錯藥了？咋這麽客氣？”

    “七、七哥？！”他喊了一聲，見拜錯廟了，又慌忙拉開了後麵車門。

    周東北下了車，“二壯，老朱不要你了？跑六哥這兒當門了？”

    二壯哪兒還有心思開玩笑，結結解釋起來，周東北臉就冷了，“你小子啥眼神？我姐結婚你沒去呀？”

    “去了，”二壯哭喪著臉，“結、結婚化妝了，不一樣啊！”

    “我結婚你沒去？”

    “也去了，可、可人太多了，真沒注意……瘋子哥，要不你削我一頓得了，我剛才都扇自己子了……”

    “我扇你幹啥？給我姐賠禮道歉去！再說了，就算不是我姐，六哥這兒的人你也不能生拉扯的吧？”

    周東北大步往歌廳走，他慌忙跟在屁後麵，“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

    二虎收拾好東西下了車，問楊曆年：“二壯咋了？”

    “眼神不好，把東南當了小姐……”

    二虎臉就撂了下來。

    二壯站在周東南前，結結地開始賠禮道歉，其他人都低著頭不敢吭聲，誰能想到這麽巧，剛調戲完周瘋子他姐，人家就到了！

    再一想起傳說中的那把飛斧，誰能不膽戰心驚！

    周東南瞥了一眼剛才罵自己那個孩，想說兩句又怕弟弟發火手，就忍住了。

    “行了，以後注意點兒！”說完就往裏走。

    二壯哈著腰還在說對不起，二虎路過他邊，揪著他耳邊說：“以後他媽幹這麽蛋的事兒！”

    “嗯哪，嗯哪！”二壯晚上那點兒酒都化了汗。

    所有人都進去了，一個小子問他：“壯哥，還唱不？”

    二壯罵了起來，“唱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