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連忙過去打開了箱櫃，後背頂著箱蓋兒，半截子都趴在了裏麵，好半天才翻出一個花布包，放在了炕沿上。

    “打、打開！”孫大強看著周東南。

    周東南打開以後，發現裏麵是幾件舊服，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老手拿起上麵的幾件服，出了一個幹幹淨淨的手絹，下麵還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檔案袋，看著有些年頭了。

    周東南打開了手絹，所有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裏麵包著一隻樣式古樸的金手鐲，手鐲用料很足，看著至得200多克左右。

    看到這隻鐲子，孫大強明顯有些激，急促地了好幾口，周東南連忙說：“慢點兒，不急。”

    “這……這是我家裏傳下來的，當年、當年我母親給了我媳婦，一直舍不得、也不敢戴，今天、今天我給你了……”

    周東南已經淚流滿麵，連連搖頭。

    “不能、不能拒絕，這、這是大爺的心意……”

    孫大強越說聲音越小，幾乎是在嗓子眼裏說出來的，要仔細聽才能聽到。

    “那、那個……”

    周東南連忙拿起那個檔案袋，看著他。

    “打、打開……”

    檔案袋裏都是錢，隻有幾張100的，剩下多數都是10元和5元、1元的舊票子，一遝遝都用橡皮筋整齊地綁著。

    一時間看不清多錢，估計不到一萬，應該是他這些年一點兒一點兒積攢下來的。

    和這些錢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稿紙，看到上麵的文字，周東南就愣了，這是一份囑，字跡歪歪扭扭，最下麵還簽著孫大強的名字和鮮紅的指印。

    “丫頭，錢、房子……家……都是你的了……”

    “大爺，我不能要，您還有大兒子沒回來，等他回來以後，我替你轉……”周東南連忙說。

    孫大強正過了頭，仰著糊著舊報紙的天棚，眼角流下渾濁的老淚，喃喃道：“兒子……指不上了……”

    隨後，他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眼睛還看著天棚，一不了。

    郝忠海俯下，探了探孫大強的鼻息，隨後將他的雙眼合上了，輕聲說：“孫大爺，走了。”

    “大爺——！”周東南手裏還掐著那封囑，撲在了老人的上，放聲大哭起來。

    郝忠海連忙勸，“別哭別哭……”

    扭過頭對老他們說：“快，給孫大爺換服！”

    欒翠縣。

    金山發電廠是火電廠，有10萬千瓦發電能力，每天需用約50餘萬立方米的循環水，循環水流經汽機凝汽後溫度升高，有養羅非魚的有利條件。

    前年，廠裏開始四出去考察，最後決定建一個300平的留種飼養池，一個280平的室外沉澱池和四個室流水養魚池，每個30平。

    這個項目去年拿下來時很費勁，一頓又一頓的大酒，生生把孫廣誌胃喝出了。

    按理說，能拿下來項目，說明各個環節都沒有問題了，可倒黴的是，前段時間一把手老李查出了胰腺癌，從查出來到走，隻有短短兩個月。

    新上任的廠長皮三喜以前是副職，沒什麽存在，更沒參與這個項目，老李走了以後，他不知道走了什麽關係，竟然越過幾位副職，直接坐在了老李的椅子上。

    以周東北的辦事原則，求人辦事從不臨時抱佛腳，也盡可能的投其所好，無論什麽場合，更能照顧好每個人的緒。

    所以即使這位皮副廠長沒參與項目，逢年過節也一樣把禮送到家。

    但有一些酒場不可能喊他，畢竟他沒參與項目，老李又沒表態，他就不好自作主張。

    可能就因為這一點，今天就看到後癥了！

    “皮廠長，尾款說好是一年，現在已經過兩個月了……”周東北說。

    皮三喜是個胖子，打著哈哈，“周總啊，你也要諒我們嘛，養馬上就能見到效益了，再等等，再等等嘛！”

    “領導，不能把工程和養混在一起，畢竟我們是和電廠簽署的合同，您說是不是？”

    “是這個道理，可電廠沒錢哪，年年賠，月月賠，這不馬上又要開始進煤了，錢還一分沒批下來……”

    周東北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看手腕上的老上海手表，起笑道：“馬上中午了，我請領導吃點飯，咱慢慢聊？！”

    “不行啊，下午廠裏還有個會，喝的臉通紅不像話……”

    “那就吃口便飯，晚上再喝……”

    皮三喜又擺了擺手，人也站了起來，“周總的心意領了，還是算了，剛上任就和人吃吃喝喝不好看，還是要注意影響嘛！尾款的事呢，再給我們一點兒時間，好不好？我就不遠送了！”

    這是下逐客令了，周東北隻好走到辦公桌前，又和他握了握手。

    兩個人往出走，皮三喜隻是象征地繞過辦公桌，往前走了兩步，隨後一臉微笑地看著他倆，不再步。

    走廊裏。

    二虎低聲說：“，慣他病！”

    周東北大步流星，“走！”

    兩個人走到二樓位置，正看到四個人往上走，都停下了腳。

    是魏軍和魏兵哥倆，後麵跟著陳軍和王大牙。

    “瘋子哥！”陳軍反應很快，連忙打招呼。

    魏軍嗬嗬笑了起來，“周總，這是要走？”

    “嗯！”周東北點了點頭，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皮三喜上來以後，肯定要把以前供煤的公司換掉，換的應該就是這哥倆了。

    這可是塊，無數以倒煤為生的趨之若鶩！

    魏兵抬了抬眼皮，怪氣，“周總經理賞個臉唄，中午一起喝點兒？！”

    周東北笑了笑，“改天，我請哥幾個！”

    幾個人在樓梯上肩而過。

    出了辦公大樓，就看到了魏兵那輛走私的淩誌LS400，旁邊還有一輛桑塔納，那是老大魏軍的。

    由此可見這哥倆的格，老大個忍，老二張揚跋扈。

    車裏明顯還坐著人，估計是他們的小兄弟。

    兩個人上車以後，周東北說：“走！”

    開出電廠大院，他讓二虎把車停在了斜對麵一條胡同裏，隨後放下窗戶，兩個人都點上了煙。

    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電廠辦公大樓出口，二虎明白二哥的意思，也不吭聲。

    大約二十幾分鍾以後，魏家哥倆和陳軍出來了，同時還有矮胖的皮三喜。

    周東北眼角就是一，猜對了，人家不是沒時間出來吃飯，是不想和自己吃而已！

    不一會兒，那兩輛車開了出來，開向了縣裏。

    “走，去孫大爺家！”

    路上，他打出去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