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這聲大喊，讓大廳裏又熱鬧起來。

    坐在舞臺前的牛素芬又抹了把眼淚，大傻丫頭啊，啥時候喝得周老二的迷魂湯呢？這是醒不過來了……

    隨後是兩個人互換結婚戒指，這些流程都是周東北事先和牛星商議好的，不然現在的婚禮可沒這麽複雜和浪漫。

    隨後請周東北的幹姐姐趙秋蘭上臺，是今天的證婚人，說完祝福的話，又宣讀了結婚證書。

    形式雖然老套，可還是得有。

    掌聲中，周旺和趙玉芳，盛建設和牛素芬被請到了臺上，四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牛星煽的水平一流：

    “水流萬裏總思源，樹高千尺不忘，兒今日婚配，不忘父母生養恩！”

    “今天，又一個嶄新的家庭誕生了，我們都在為新人祝福喝彩，可誰又能留意到他們……”

    說著話，他的手指向了他們四個人。

    “看，他們的眼裏盛滿了激和喜悅！”

    “我想，此時他們的眼前或許會浮現出這些畫麵：那是孩子第一次聲氣爸爸時的溫馨；那是孩子生病時日夜守護在床前的焦慮；那是當孩子告訴他們，自己找到了人生另一半時的喜悅和不舍……”

    舞臺上，趙玉芳和牛素芬已經掉了眼淚，大廳裏更是一片安靜。

    “是您，給了我們生命！是您，給了我們一個家！”

    “如今，兒們已經長大，可誰曾看見，您的額頭布滿了皺紋，您的鬢角出現了白發！您的脊背不再拔，您的眼睛失去了華！您用青春滋養著我們長，您詮釋了父如山，母如海，這最神聖的兩句話……”

    一套煽流程走完，牛星請周旺說幾句，他接過話筒後，手抖的厲害，就說了一句：“謝謝大家，吃好喝好……”

    說完趕快把話筒又給了盛建設，本以為他能好一些，沒想到他也不停的抖。

    沒招兒了，牛星趕快請這兩對兒下了舞臺。

    現場好多年紀大的本來都紅了眼睛，看到此時此景又都笑了起來，俗話說的好，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年輕人會不到這種心。

    牛星繼續道：“剛才，新郎悄悄對我說，今天，他要為他的妻子唱一首歌，這是寫給的歌……”

    嗡——

    下麵一片嘩然。

    這是個，辛苦練習了近三個月，隻有二虎一個人知道。

    可此時這個貨竟然捂上了眼睛，要不是在舞臺上，周東北真想踹他兩腳！

    盛夏呆呆地看著他，此時隻有一個念頭，“哥，你是不想娶我了嗎？”

    楊曆年正在和馬曉華說著什麽，聽到音箱裏傳出這句話後，兩個人的臉瞬間就白了。

    “七哥，跑不？”

    “我覺得咱倆應該把著門，不讓他們跑！”

    老嫖上的煙掉在了地上，懟了一下劉二狗，“二狗，快，快掐我一下！”

    同樣聽過周東北唱歌的土豆、趙腚、二驢子他們也都懵了，大眼兒說：“我艸，瘋子哥不是為了省這頓飯錢吧？”

    姬老和郭老四他們沒過非人的折磨，見一些人流出如此痛苦和迷茫的表後，非常不解，不由得相互打聽起來。

    這些人，嘎哈呢？

    站在走廊口看熱鬧的徐輝也是目瞪口呆，旁的馬文靜問：“咋了？為啥你們都這副表？”

    距離舞臺最近的四桌，坐著老周家和老盛家的直係親屬。

    周東北的姥姥、姥爺、四個姨和姨夫，還有舅舅趙玉泉和舅媽是三天前到的，還好紅升鄉那兩進院子夠大，都能住下。

    周國柱本來還在和老親家說笑，聽到音響裏的話後，手裏的煙袋差點掉桌子上。

    郝忠海說：“媳婦，現在跑還來得及……”

    盛春問：“姐，咋整啊？”

    周東南哭笑不得，老弟呀，你這是起什麽妖蛾子！？

    周東北可不管下麵什麽反應，司儀下了舞臺後，他牽著盛夏的小手，拿著麥克風笑道：

    “都別著急喝酒，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大廳安靜了好多，畢竟絕大多數人沒領教過他慘無人道的歌聲，此時更多的是好奇。

    掌聲響起。

    鍵盤手用KORG合模擬的鋼琴音，鋼琴曲悠揚地響了起來。

    “真快，一眨眼的時間，我和夏丫頭認識二十五年了……”

    “我們一起渡過了年無知的青春，又相七年，從來沒有過天地的海誓山盟，更沒有那些故事裏的淒浪漫，有的隻是家長裏短食住行的平常生活。”

    “可我始終相信，平淡的日子才能看到廣袤的宇宙，柴米油鹽中才能找到的真諦！”

    “這世間最浪漫的事，莫過於能在春天時，和一起去看湯旺河畔的漫漫花海；夏天時，蹬著車在鄉間土路上撒歡兒；秋天時，我們會坐在樹下數著片片落葉；到了冬天，我們肩並肩、迎著雪，到白頭……”

    “我覺得，再怎麽聽的告白，也抵不過歲月裏的陪伴，因為陪伴，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深的告白……”

    嘩——

    掌聲再次響起，就連要往出跑的鐵哥們們都忘了跑，這家夥，太能拽詞兒了！

    一些人已經紅了眼睛，有人手掐著邊的男人，惡狠狠道：“你瞅瞅人家，再看看你！”

    周東北渾厚的嗓音繼續在大廳裏回著：

    “這首歌曲是我為夏丫頭寫的，朋友們都知道我唱歌難聽，可為了這一天，我苦練了三個月，為此我的音樂老師瘋了不止一次，今天來了，就坐在那裏……”

    大夥順著他的手去找，在後麵一張桌，看到一個清秀的孩。

    “蘇曉慧，哈師範音樂係畢業，現在是育林小學的音樂老師！很漂亮，希你們相中了就趕快下手，尤其七哥，你都32了……”

    大夥都笑了起來，蘇曉慧紅了臉，楊曆年罵罵咧咧，一旁的五姐歎了口氣。

    “哦，對了，雖然和我一樣也瘋過，不過已經治好了，真好了！”

    笑聲還在繼續，蘇曉慧紅了臉，氣的啐了一口。

    老嫖看的直手，哎呀，小丫頭看著真不錯，和那些庸脂俗一比，素雅的就像湯旺河畔不知名的野花……

    “《東北故事》獻給我的人，我知道，這就是，我們的！而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

    兩個人牽著手，四目相對。

    盛夏仰著俏紅的臉，深凝視，從開始，的眼睛裏就沒有過別人。

    掌聲又一次響了起來，這可是周大老板自己寫的歌，好奇心棚。

    樂隊前奏響起，節奏輕快。

    周東北依舊著，一臉深唱了起來：

    “老妹兒啊，你等會兒啊，

    咱倆破個悶兒啊；

    你猜那，我心裏兒啊，

    裝的是哪個人兒啊——”

    馬曉華張大了，他終於明白那天在王府酒家，瘋子為什麽那麽說了，他說：哪天我就讓你大吃一驚！

    果然是大吃一驚，這家夥竟然沒跑調，而且……還好聽！

    “我活著是你的人兒啊，

    死了是你的鬼兒啊，

    你想咋地兒就啊，咋地兒啊——”

    盛夏紅了眼睛，眼淚滾落，已經看不清他的模樣。

    明明是一首輕快的歌曲，可不知道為什麽，大廳裏好多人鼻子都是一陣陣的發酸，方有容抱著兒子，淚眼迷離地看著邊的馬曉華。

    那邊的魏兵抹了一把鼻涕，都蹭在了陳軍服上，咧著說：“真他媽人……”

    “媳婦兒啊，進門兒啊，

    咱倆過日子兒啊；

    我有啊，你有意，

    生了個胖閨兒啊——”

    盛夏撲進了他懷裏，哇哇大哭起來，一瞬間，全場的人無不落淚，就連那些社會上滿髒話的糙漢子，都已是淚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