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一點多了,車速依舊提不起來,在這條爛路上東倒西歪,晃悠的周東北都開始一陣陣發困。
好幾次他都想搶了右側三娃子手裏的槍,因為他最能睡,每次都是被顛醒了以後,才又把槍往自己腰上用力頂一下。
他甚至懷疑這幾個人的槍保險都沒開,因為這麽顛簸,竟然也沒走火。
在心裏模擬了幾次搶槍後的流程,又一一否定,一對四,毫無勝算,很可能還會因此送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以為自己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這次就是個天大的教訓,還是別逞強了。
車停了,這是到哪了?
過前風擋,前麵遠遠的有輛轎車,歪著頭往外看,黑呼呼的,約能看清街道兩邊有些門市,湯旺河還是烏伊嶺?
吉普車熄了火,大燈也滅了。
後麵的三娃子和黑蛋都神了,周東北剛要說話,孫洪剛抑著嗓子嗬斥道:“閉!”
五個人誰都不再出聲,這在漆黑的夜裏有些詭異,周東北狐疑著,這是要幹嘛?
就這麽坐著,過了至得有十幾分鍾,孫洪剛才說:“去吧!”
二栓拎槍下了車,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周東北發現三個人的呼吸都重起來,孫洪剛手裏的槍握得很,又過了約有一分多鍾,二栓影由遠至近,越來越清晰,孫洪剛拉開了車窗。
見二栓點頭後,他回過頭說:“我倆去開那輛車,你們三個跟上!”
說完又瞥了周東北一眼,“你他媽老實點兒,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東北明白過來,他們這輛車百公裏油耗起碼得十四五升,跑這麽久了,路又這麽爛,應該是快沒油了,這是要換一輛。
真是夠鬼的了,怕中埋伏,所以剛才熄火後都一不,然後再單獨過去一個人,目的就是觀察測試前麵那輛車會不會是公安的餌。
三個人都下了車,周東北馬上就認了出來,這兒是湯旺河林業局,距離興安市裏約120公裏。
這一年多以來,他前前後後跑了八九個林業局,對這裏也算悉。
“奏!”
黑蛋用槍懟了他一下,三個人著黑跟著前麵兩個人走。
大約走了三十多米,周東北才看清楚這輛車,不由微微愣了一下,這不就是上次撒尿時過去那輛新桑塔納嘛,怎麽會停在這兒?
“我想撒尿!”他說。
二栓回過頭沒好氣道:“都去放水,你倆給額把人看牢!”
三個人往路邊走,周東北一雙眼睛四下觀察著,不能再等了,如果再不出現埋伏,自己尿一半就往最近的那條胡同裏跑。
胡同窄小,汽車開不進去,沒有燈的況下,他們就看不清自己,而這個位置距離左手側的大山很近,隻要進了山,他們就不可能抓到自己!
那邊二栓已經把車門打開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找到的手電筒,此時正張大咬著,探進了駕駛室,在方向盤下麵捅咕著什麽。
孫洪剛並沒有去幫他,拎著槍踱著步,不時機警地左右看著。
走出七八步遠,三娃子就停住了腳,周東北想再走遠一些,可又沒法說,隻好跟著兩個人一起解子。
黑蛋打了個哈欠,裏罵罵咧咧嘟囔著什麽。
嘩——
周東北放著水,全開始繃起來,他要跑了!
那邊的孫洪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總覺有些發,邊這輛車明顯就是先前過去那輛,可如果不的話,他們就得兒著走了,那樣危險更大!
先前在車裏的時候,他也想過了,這輛車很像一個陷阱,可這麽明顯的陷阱就有些弱智了,是個人就能覺出來不對來。
反過來想,越是這樣,越可能沒病,不過是自己想的太多而已。
正因為想的太多,看什麽都疑神疑鬼。
經過兩測試,看來這車應該沒有問題,二栓經驗富,車的四周和下麵都會檢查清楚的……
此時周東北的尿已經尿到了一半,他提著子渾蓄力就要邁步跑,沒想到那輛桑塔納突然啟,大燈亮了。
就在燈亮的同時。
砰!砰!砰!
三聲清脆的槍聲幾乎是同時響起,三娃子和黑蛋的腦袋就開了花。
周東北腳都抬起來了,隨後馬上就撲在了地上,本就沒時間去想地麵上都是自己的尿。
兩個人的就像破麻袋一樣,倒在了他的兩側。
周東北抱住了頭,一不,刀槍無眼,這時候如果逞什麽個人英雄主義,就是給公安添,更有可能被槍打死!
因為三娃子和黑蛋也沒尿完,他的原計劃是在奔跑中提上子,三個人一起跑著提子,速度應該是一樣的。
正因為如此,此時他的模樣很是狼狽,況急,手抱頭後子就掉了下來,趴在地上半拉屁還在外麵。
這形要是讓老嫖和二虎看到,肯定得恥笑他幾年。
三聲槍響,其中一槍是要打孫洪剛的,可能是因為他在不停走,卻打在了車上。
幾乎是在槍響的同時,桑塔納車下麵出了兩雙大手,一雙手攥住了二栓的腳腕,而另一雙手去夠孫洪剛的腳腕……
晚了,幾乎就在槍響的同一時間,孫洪剛就像支離鉉的箭一般,竄進了一旁的小胡同。
周東北雖然說不上養尊優,而且也經曆過幾次生死考驗,手下更不止一條人命了,但畢竟不能和孫洪剛這樣的悍匪相比,這也是兩個人最大的不同!
砰砰!
又是兩槍,打進了黑夜中。
隨後無數隻手電從四麵八方亮起,頓時將現場照的雪亮。
劉凱他們那輛墜在後麵的車也到了,四個人端著槍跑了下來。
車裏的二栓就是一怔,剛才他來檢查的時候,車下麵明明是空的,難道是回去通知他們過來時鑽進去的人?
就那麽十幾秒的時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此時他的上半還在車裏,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黑暗中已經衝出來一幫公安,一把把黑黝黝的槍口頂在了他的上,“不許!”
黑暗中,郝忠海一聲大吼,“看好嫌犯,我倆先去追人!”
說完,他和沈波已經衝進了那條小胡同,周東北見沒危險了,迅速起提上了子,也追了上去。
憋一路了,他不想錯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黑暗中,又有七八條影子跟了上去,是劉凱他們,還有幾個是當地分局的刑警。
劉凱低了聲音喊:“周東北,你給我站住——!”
周東北聽出是他的聲音,沒吭聲。
穿過一條條胡同,他已經聽到了前麵的奔跑聲,努力睜大眼睛看,再往前就是山邊了,果然和自己印象中一樣。
這時,後麵的公安追了上來,兩個人用力一撲,把他撲倒在地。
“撒開我!”他低吼起來。
劉凱用力扯了他一把,“你他媽添什麽?給我回去!”
這也就是周瘋子,換個人他早就踹了上去。
“!”周東北氣得罵了起來,兩個人拖著他往回走,劉凱帶著其他人舉著槍快步跟上。
眼瞅著孫洪剛就要進山,這裏距離山邊有二十幾米的空地,疾跑中的郝忠海抬槍瞄準了他的。
砰!
一槍打空了,人消失不見。
他和沈波毫不停頓,追進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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