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聽到兒子的話,孫大強抖起來,“回來也不去家裏看看,我癱了也好,死了也罷,你是不是都不在乎?!”
“這話說的,怎麽會呢?等我忙活完了,肯定得回去看看您老人家呀!”孫洪剛語氣輕飄飄的,聽不出有多親熱。
他又問:“二狗子,小豬,你倆咋也來了?”
院子裏的人本就看不見屋裏,豬大腸說:“一晃好幾年沒見著二哥了,我和二狗都想你的!”
孫洪剛笑了起來,“行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小豬你現在都這麽會說話了,晚上肯定沒喝吧?”
豬大腸也笑了,“二哥你得看報啊!”
孫洪剛罵了一句。
豬大腸繼續說:“沒喝,喝了更會說!”
“……”
院外的郝忠海越聽越焦急,看來瘋子這招兒沒用,孫洪剛對自己父親半點尊重都沒有,想用親讓他放下武投降,難!
孫大強說:“二狗,推我進去,他不是想放火嘛,那就連我一起燒了,反正我早就活夠了!”
劉二狗猶豫著,想說就在這兒勸得了……
孫大強吼了起來:“推!”
“別!”孫洪剛大喊:“站在那兒都別,讓那個周瘋子給我滾進來!”
他已經有了主意,周瘋子進來以後,就把他綁在炕上,姓盛的丫頭脾氣太,就拿他姐作人質,開車跑。
擋箭牌在手,公安再多能把老子怎麽樣?
臨跑之前,也得一把火燒了他們,讓他們去間給老弟做牛做馬!
事已至此,無非就是不能留在興安了,無所謂,隻要這雙手還在,天南海北到哪兒都能吃飽飯!
至於自己這個親爹,不能讓他進來,進來幹啥?繼續教訓自己?都他媽坐椅了還想拳頭?!
“畜生,我還聽你的了?!”孫大強一拍椅扶手,“推我進去!”
“別他媽過來!”孫洪剛又喊了起來。
劉二狗無奈,隻好往前推,才走幾步,“砰!”一聲槍響,椅前塵土飛揚。
院外的公安都張起來,鄉親們更是嚇了一跳。
“別開槍!”
周東北急了,屋裏肯定都是汽油了,萬一著了誰都跑不出來!
孫洪剛喊:“那就別再往前走,否則我就直接往你們上打了!”
“走!”孫大強咬了咬牙,“有種你就打死我!”
椅還在繼續。
屋裏的二栓他們也聽明白了,相互瞅了瞅,計劃裏可沒有這老爺子,這不是添嘛!
砰!
又是一聲槍響,再一次打在了椅前的地上,劉二狗又是一哆嗦。
“畜生,打死我吧!”孫大強哆嗦著,“走!”
三個人推著椅繼續走,劉二狗裝是把好手,膽子真是不大,每一步走的都膽戰心驚。
一步、兩步、三步……
槍聲沒再響,此時已經到了孫洪剛的死角,他那個位置看不到這幾個人了。
車推到了房門口,過門檻要把椅撅起來,劉二狗連著蹬了兩腳都踩空了。
周東北手接了過去,用腳一踩椅後麵的鐵管,前麵翹了起來,往前推,兩個小過了門檻,再用力抬起椅後麵兩個大子,就進到了屋裏。
汽油味好衝,讓人很不舒服。
借著昏黃的燈,幾個人都看到了滿地的爛韭菜和,那黑紅黑紅的,看著滲人。
周東北心髒就是一。
椅推進了東屋,劉二狗和豬大腸隨其後。
院外。
郝忠海看到窗簾那道隙放下了,好半天沒再起,於是把沈波扯到了一旁,兩個人說了得有一分鍾,他才走到劉凱前說:“隊長,計劃有變,我有些想法……”
劉凱說:“你說!”
“事這麽發展下去,很可能會是個僵局,我預測罪犯會劫持人質逃竄,能否提前在沿途布局?”
劉凱沉默不語。
郝忠海焦急地看著他,裏麵有自己最的人,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
劉凱上前幾步,把郝忠海的行計劃向金川局長進行了報告。
金川還沒說話,副局長魏俊民說:“這種預判毫無據,一切都應該按照原計劃執行,現在的變故,無非就是由東北公司換了這裏!不如現在就前後夾擊衝進去,我看廚房位置還有後窗,也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金川瞥了他一眼。
不遠的郝忠海聽得清清楚楚,不由暗罵,這個魏俊民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原計劃公司那邊可沒有汽油,更沒有這麽多人質,如果這麽衝進去,後果不堪想象,他想幹什麽?
劉凱住了怒氣,一聲不吭看著幾位領導。
這時,遠又有車來了,黑暗中,一行人穿過警戒線往這邊走,是市局領導。
分局眾人紛紛敬禮,金川把事簡明扼要地報告給了方振,方振黑著臉道:“沒有一不變的計劃!一隊潛行到窗下,三隊到房後埋伏,等待周東北的信號!”
“按照原計劃,如果他發出了信號就衝進去,沒有信號不得擅自行!”
“是!”
分局刑偵一隊隊長呂英達,三隊隊長李超同時上前一步,立正敬禮。
那輛吉普車的燈滅了,院子裏黑了下來,呂英達帶著12個人舉著槍,悄無聲息的潛進了院子。
李超帶著人繞到了後院。
方振看向了劉凱,又瞥了一眼郝忠海,“二隊,駕駛六輛車在沿途埋伏,注意不要開大燈!”
“是!”
“等一下!”方振踱了幾步,所有人都看著他,魏俊民眼皮垂著,麵無表。
“出市有三條路,兩條向南,一條向北,分別安排兩輛……”方振想了想又說,“這種況有些棘手,人質在手,追不好追,截不能截,隻能沿途見機行事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去吧!將在外,君命有所不,你們自己把握!切記,保護好人質安全!”
“是!”劉凱端端正正敬了個禮,幾步遠的郝忠海和沈波同樣敬禮,腰得筆直。
屋裏。
周東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炕上的盛夏,見一臉的鮮,不由就是一驚,中怒火騰騰往上竄。
“傷了?”
盛夏已經哭得看不清他的模樣,哽咽著說:“沒、沒有,是他們的!”
周東北沒看到炕上的那半截耳朵,否則就知道孫洪剛為啥一隻手捂著臉了。
周東南流淚看著弟弟,趙玉芳用力扭著子,可還是看不到兒子,不由喊了起來,“兒子,你咋樣?”
“媽,我沒事兒,你和我爸沒事兒吧?!”
“行了!”孫洪剛不耐煩地喊了一嗓子,他並沒有下地,一隻手捂著臉,一隻手拎著槍在炕上踱著步。
二栓蹲在炕上的東南角,三娃子和黑蛋則是靠在地下箱櫃的東北和西北角,三個角落,三個黑漆漆的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