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瞥了夏風一眼，不屑地說道：

“我每天晚上都要上山溜達一圈，看看還有沒有人滯留在園，你一個人在墓碑前絮絮叨叨，我不想想聽都不行。”

夏風當時心思都放在跟楊志勝說話，本沒注意到邊還有人。

老者又說道：“不過看你當時的痛苦狀態，你應該是真心的。”

“我當然痛苦，你家死了人你不悲傷？”夏風有點急了。

老者嘿嘿一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我在墓園看大門，看慣了各種人的表演，你也沒有什麼例外。”

睡了一會兒，夏風清醒了不，他看了看窗外，黑乎乎的，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夏風站起來走到桌子邊，只見桌子一盤花生米，一個拍黃瓜，還有一瓶簡裝的白酒。

“老大爺，您這也太簡陋了。”

“簡陋？”

“你太年輕，不懂喝酒的樂趣，要不是家裡人勸我吃點東西，我直接對瓶吹了。”

夏風看著老人笑了笑，轉出門，來到汽車前開啟後備箱，從裡面拿出幾包東西，轉又回來了。

“老大爺，我帶點東西，借你一杯酒喝怎麼樣？”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夏風：“你不回去了？”

夏風一指長條凳：“喝醉了我就睡在這裡，您不反對吧？”

夏風不想開車回城裡，他也是靈機一，準備在老頭這裡瞇一宿，他心不好，很想找個人說說話。

這段時間力太大，楊哥這一去世，等於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他神快崩潰了。

老者拿過夏風的東西，邊看便說道：“我得看看你帶來的東西，值不值讓我留你一宿。”

“哎呦，宣威火，這是好玩意，可惜這地方不讓火，否則...”

老者拿著火四下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老大爺，是不是要這個？”夏風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

“嘿嘿，你小子還算懂事。”老者拿過小刀，使勁在火上切下一小片，放在裡慢慢品嚐，似乎非常的樣子。

“還不坐下，等我老頭請你坐嗎？”

夏風趕坐在老者對面。

老頭起在櫃裡又拿出一個小酒杯，也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老者用手一抹，放在夏風面前：

“別嫌棄，就這條件。”

夏風拿起酒瓶給老者倒滿，又給自己倒上酒：“嫌棄什麼，我也是農村長大的。”

喝了一口酒，夏風又撕開幾個包裝，都是一些滷味和一些小食品，老者笑道：

“看來你也是酒之人。”

夏風搖搖頭說：“我不喜歡喝酒，這些東西都是貢品。”

“貢品好，貢品就是給活人吃的。”

夏風岔開話題問道：“老大爺，您自己一個守這個墓園，不寂寞嗎？”

老者狡猾一笑，隨即恨恨地地說道：“這幫敗家子把我們村最好的山地給賣了，我不同意，這些人就把我攆下臺，最後地也賣了。”

“您是村長？”

“我當了四十年村長，為了賣這塊地，一村的人反對我，甚至包括我兒子，沒辦法，我只能下臺了。”

“為什麼？”

夏風有點不得其解：“這荒郊野嶺的，留著也變不錢，為什麼不賣？”

老者看著夏風：“你懂個屁，這塊地風水這麼好，為什麼不留給自己村裡人，非得讓外人借我們的？”

“您還懂風水？”

“當然懂了。”

老者手有點抖，火有點，他使了半天勁還沒切下來兩塊，夏風要過刀子親自手。

“小夥子，我們村在這裡生活了幾百年，出了兩名進士，十幾個舉人，秀才更多，你說是不是風水的問題？”

夏風機械式的點了點頭，對這些風水之說他是一竅不通。

“為了點芝麻粒大小的利益，就把後輩子孫的前途毀了，你說我能不管嗎？”

“這麼好風水，村民為什麼要賣，給的錢很多嗎？”

“當然多了，否則他們也不敢我下臺。”

夏風沒再問分了多錢，按他的估計，就這種荒山，一家要是能分上幾千塊錢，就算燒高香了。

農村還是太窮了，面對唾手而得的金錢，沒人不心。

“老大爺，您為什麼在這裡守園子？估計您也不缺這倆錢。”

老人狡猾地笑了笑：“老百姓不明事理，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不過在籤協議的時候，我提了兩條要求，一個是後山必須給我們村留出一塊墓地，第二必須僱我在這裡看園子，否則，縣長來了都別想籤協議。”

夏風有點被提起了興趣，他追問道：

“為什麼？”

老人嘆了口氣：“留一塊地，我死了還能埋進這塊風水寶地，至能保佑我孫子，我重孫子將來的前程。”

“那您為什麼在這裡守著？”

老人一指窗外：“那邊有幾座祖墳，我得看著，這幫大老闆說不定哪天就把墳平了。”

“平墳？”夏風愕然道：

“這不是找打架嗎？村民們能幹？”

“只要給錢，你刨他家祖墳都行。”

老者憤憤地說道：“現在都認錢，也是以前窮怕了，上點掙錢的道兒，連祖宗都不要了，還其名曰政府徵地，他們也沒辦法。”

“媽的，這要是早三十年，我直接把他全家攆出村子。”

看和老人滿是刀砍斧剁般的皺紋，夏風到悲哀，這個老者辛苦一輩子，卻了村裡最不歡迎的人了，擋了所有人的財路。

老人放下酒杯：“小夥子，說說你吧，死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你親哥吧，長得不像，而且歲數差的太多。”

夏風一怔，這位老大爺目如炬，一眼就看出了蹊蹺了。

“他姓楊，我姓夏，異兄弟。”

“我就看見了孤兒寡母，他的兄弟姊妹沒來？”

夏風看了一眼老者：這老頭觀察還真細的。

“老大爺，我楊哥經歷比較複雜，大起大落，跟家人關係不好。”

“為什麼？”老人渾濁的眼審視著夏風。

夏風嘆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老大爺，如果您平時看報看電視，應該聽說過我楊哥...”

等夏風把楊志勝的經歷說了一遍，老者似乎陷了沉思，他裡嘎嘣嘎嘣嚼著花生米，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很長時間，老者慢慢地說道：

“年輕人，按照風水說，他們楊家幾代人不會再出出類拔萃的人了。”

老者看了一眼夏風：“有幾句忠告，我跟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