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6章紅配綠
做為死對頭,落井下石之事,這位魔仙姥姥不屑為之,倒也有幾分仙人風範。
只是這攀比誰家收的兒郎俊俏,幾十萬年來不出山,一出山就是為了此等自俗事,也真真是令人奈何奈何……
再者說,這滄南的態度也很奇怪。
神罰試煉,大音,崑崙墟崩,劫期將至,這一切在眼前都彷彿無足輕重,信手拈來,萬萬劫都人一種懶得上心且不費力氣的閑散。
彷彿世間一切值得提心弔膽的事,在眼中都十分無聊。
可偏偏在這種劫期時刻,對於巫山姥姥這般世俗無聊的踢館行為,這為娘娘大人,卻是興緻滿滿的出門接待去了……
被獨留一人在殿中的百里安,不自覺地了自己的后脖子,宛若那隻掌心留下的溫度尚且還在。
怪怪的覺……
「咯吱……」一聲輕響。
被殿風吹得半掩的殿門被推了開來。
輕水手中錦木托盤上,整整齊齊疊放著工整乾淨的一套新服,發冠、腰帶、玉帶、配飾、長靴應有盡有。
進殿後,微微歪了下秀頸,看著坐在銅鏡前傷自出神發獃的百里安,眼睛不自覺地眨了眨。
做為此次昆崙山中風流謠言的當事人之一,輕水自是清楚娘娘不可能真對一個小小年生出什麼其他心思,雖乍一看,像似利用此子氣那君皇乘荒,與之合離。
可娘娘當真想要與君皇乘荒合離,何須利用他人?娘娘雖為明言其中因果,卻也知曉與這小子做這樣一場戲,怕也是令有深意。
不過……
看這副模樣,今日娘娘當真是讓著小子伺候侍奉寬的?
輕水雖不討厭這小子,但心中還是有著小小吃味,不自覺地努了努。
心道,娘娘是個貴講究的子,這十幾萬年以來,都是只習慣一人伺候奉,如今換了他,這小子又哪裡能有這般細心,懂娘娘的習?「輕水大人?」
百里安回過神來,卻已發現立在殿中的輕水,起同打了一個招呼。
輕水收起心中的複雜心思,迎上去,將手中盛的托盤往案上輕輕一擱,道:「想來你已知曉了,這是娘娘賜你的一新裳,眼下就給你了。」
百里安眼眸不聲的瞥了一眼,雖說那裡裡外外一套衫疊放鋪好,看不清大概款式模樣,可是這麼飛快瞥一眼,就看到這衫花花綠綠格式式樣的鮮艷已不下於五種。
其中最為鮮烈的,更是以紅與綠二為主要調。
擺放在最上方的發冠,以一質地的金長簪橫穿過發冠,長簪兩端系以兩長長的紅帶。
那『花枝招展』孔雀開屏一般的誇張款式造型,視覺衝擊極其可怕,百里安只在凡間貴婦世家貴的養小的府邸里見過。
他看得腦子陣陣眩暈,麵皮崩,皮笑不笑道:「娘娘品味……當真特立獨行。」
他死都不要穿這種誇張的服。
「什麼娘娘的品味?」輕水卻是不滿,用眼神指了指案上的,抬起雪白的下,道:「這忘塵殿中,娘娘要求的,都是由我親手裁製設計而的,我的眼,自是不差的。」
百里安強行下眼底的嫌棄之意:「平日里,看娘娘穿的衫都沒這般惹眼。」
輕水皺眉道:「娘娘何等風采千古人,貴為我崑崙神主,乃是一界之君主,怎可穿著浮誇艷麗,這樣豈非給人一種好不端莊正經的覺。」
他就可以穿這些花花綠綠的孔雀服是吧。
百里安乾的笑了一聲,道:「那可真是多謝娘娘好意了。」
輕水道:「那是,娘娘從不賜人衫,與人賞賜,你是千古頭一回,可是你莫大的福分。」
說著,看了一眼百里安的臉,狐疑道:「怎麼?你不喜歡?」
百里安憋著一口氣,故作無意地挪了挪那托盤道:「哪裡……輕水大人所出,必是品,我又怎會不喜歡,辛苦輕水大人了。」
輕水目期盼:「既是喜歡,何不快快換上給我瞧瞧,娘娘讓我給你做些鮮艷神的服,我頭一回做,穿上也不知是何等風采。」
百里安哈哈乾笑兩聲,道:「我先好生收著,在珈藍呆了幾日,灰頭土臉的,免得弄髒了這麼好的服。」
反正娘娘只是說賜他,既是賜他的,那便是他的東西,由他自己理,又沒說非要強迫他此刻必須要穿。
輕水雖想看看自己傑作的上效果,只是百里安都這般說了,這大中午的,總是不能他此刻當著面寬解帶,倒也並未太過強求。
抬眸看了百里安一眼,道:「春秋宮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小殿下的事……多謝了。」
百里安垂眸斂容:「輕水大人言重了。」
「巫山姥姥的事,娘娘想必也已經與你說了……」
百里安點點頭,道:「我收拾一下,就去中天殿面見娘娘。」
輕水嗯了一聲,神猶豫良久,最終還是從懷中取出一道骨符來,遞給百里安。
「這是……」
「避蒼符,可用以護,那巫山姥姥與娘娘並不對付,雖不算敵人,但帶來的兩名男寵就不好說了。
他們知曉你是魔,現在對外宣傳你與娘娘又是那般關係,他們想來對你會抱有一定的惡意。
你如今月鎖封,並不備修為,明面上他們不會對你下手,可私下卻不一定了,此符你拿著,碎可護你一回。」
百里安面差異之。
倒是沒想到輕水竟會為他考慮到這一點。
他們到底立場不同,自他山來,輕水青玄二,不對他抱有惡意便已經是最大的善意。
可是眼下,此符贈出手,那卻是明目張膽的施以善意了。
這對崑崙來說,對向還是魔王族,可謂是極其致命的一點。一旦百里安使用這枚避生符,但凡半點蛛馬跡給外人知曉,這一點就足以為讓仙界有心之人針對攻擊一輩子的武利劍。
百里安並未拒絕的好意,笑著接過輕水遞過來的避生符,朝恭行了一禮,道:「多謝輕水大人的好意。」
說話間,他不聲的將收進袖子里那枚骨符上的符靈之力抹除得一乾二淨,毫無痕跡。
掌控符籙的核心在於神力的強大,如今百里安靈海藏有六道神符,抹除這骨符上的符力且能夠不讓輕水察覺分毫,已是輕而易舉的事。
以他如今的實力,尋常之人想要暗害他自是不的。
故此也沒必要留下這麼一個把柄在上。
輕水見他並未推諉,乖乖收下骨符,面滿意之,點了點頭,道:「娘娘既留下你,自然有留你的用,如今你以魔之,留在昆崙山,明槍暗箭自是數不勝數,你需得謹慎行事,惜命才是。」
「多謝輕水大人教誨。」
……
……
中天殿,通瑩瑩雪白的神樹收了枝丫,安靜於大殿之上輕展盛放。
滄南提前備下了晚宴,殿中賓客不多,唯有一些份恐怖的世大仙,以及在仙界之中地位舉重若輕的上仙席而座。
此番巫山姥姥也算得上是來者不善,前來『踢館子』的消息早已放遍仙界。
偏生又是以外山仙客造訪昆崙山,巫山姥姥不同其他仙人,還正式下了拜帖請酒。
對於山中主人的滄南而言,自是不可隨意對待。
滄南慵椅在最高,後懶懶枝的神樹一隻生葉的枝丫繞至的肩后,枝丫尖尖不斷著髮肩的幾縷編好的麻花小辮。
似是好奇這不同以往的髮型是從何而來。
輕水從來不會給辮這樣的小辮子。
滄南輕輕揮手,去那好奇心滿滿的神樹枝葉,放眸之間,殿外傳來一陣龍馬駒車碾過重重雲起的仙音響起。
只見一座七彩祥雲龍駒搖曳著輕的金鈴聲,一路行至大殿之中。
「崑崙,算算這時間,我們想來也有四十七萬年未曾相見了吧?不知近來可好?」
馬車之中,傳來一道老嫗般沙啞蒼老的聲音。
言辭之間,卻是著一子看似親近的不客氣。
崑崙,冠以神稱之名。
這位巫山姥姥,不願低人一等喚一聲娘娘,卻也並無資格直呼其名,倒也頗為心計,直喚崑崙之名,雖然唐突,卻不顯失禮。
大殿一瞬寂靜。
眾仙目齊齊朝著馬車方向過去。
巫山姥姥避世多年,魔修出,生來到底比起其他種族多些張揚的戾氣,按常理來說,本不該是這般低調的子。
只是因著滄南的緣故,效之仿之,竟是生生磨平了自己的子,將自己避在了天涯海角之地四十餘萬年,不曾出山。
尋常小仙或許未曾聽過巫山姥姥之名,可殿中皆是有頭有臉的古老大仙,對這位巫山姥姥的威名,也並不陌生。
只見那馬車之中,率先掀開簾子走出來的,是一名紅齒白的紅年,他踏過車簾,下了馬車,當即彎腰低眉淺笑地遞出一隻手臂,迎接車主子下鑾駕。
接著,一隻將指甲塗抹得鮮紅如的枯瘦慘白的手了出來,瘦如爪般巍巍地搭落在了那年的臂間,手掌用力之間,手背上的皮可見明顯鬆弛垂塌,薄薄的一層皮蓋著蚯蚓般青筋。
倒未見其人,卻是從一隻手上看來,就已看出了幾分老態龍鐘的垂蒼之相。
在眾人頗為容的目之下,看到的是一大紅裳的老婆子,手杵拐杖,瘦小的軀略顯佝僂,巍巍地探出半邊子來。
滿頭白髮,形容枯槁蒼老,在那皮邊上到塌的鼻樑上,爬滿了集的褐的皺紋。
可縱使如此,攙扶的那名紅年卻不知為何,抬眸仰視之間,見的眼神里,儘是依賴癡迷之,宛若凝視摯人一般。
甚至在他之後,令又有一名穿羅綠衫的俊年,攙扶著老人的另一隻手臂,目同樣癡迷留地落在那老人上,唯恐看一眼般,隨其後,將一路攙扶下了車。
這畫面,真真是這些附庸風雅的仙人們看了心中抓耳撓腮般的難。
縱然是蓮月道尊這樣穩重的老仙一輩,都忍不住眉頭皺了又皺,嚨滾了又滾,著實不知該用怎般表應對了,在那巫山姥姥含笑的目過來之時,蓮月道尊渾一震,趕低頭假裝端杯品酒。
唯恐與之對視。
他活得甚是長久,對這巫山姥姥的鼎鼎大名,他是再了解不過。
能夠讓這些個風華正茂的年們,對一個老態龍鐘的蒼蒼老嫗出這般癡迷的眼神,自然不可能是尋常之間男的那種。
早就聽聞巫山姥姥為魔族,修行無雙歡喜,生平由鮮可口的俊俏年郎君,僅憑一眼,便可引人墮慾之網,不可自拔。
此真真是危險,便是一些修行高深的老仙,稍有不慎,也難以抵。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巫山姥姥用歡喜對於靈力的需求倒也龐大,好在對於年老衰的老男人並不興趣,別看生得這般模樣,卻是當真眼高於頂,便是邊這兩名小郎君,模樣生得卻是比大部分子還要俊。
自也不會隨便對旁人施展。
可饒是如此,蓮月道尊對亦是避之如蛇蠍,唯恐與之多做對視。
高座之上的滄南眉頭一挑,似是有些意外,道:「不過才四十六萬年沒見,巫山,你怎麼就老這般模樣了?」
此言當真並無他意,只是當真好奇罷了。
可這上來的第一句話,也當真是刺痛了巫山姥姥,搭在那紅年臂間枯瘦如爪的手瞬間收,五手指深深嵌他的皮之中,嗓音尖銳道:「你以為人人都如你這般臉大不!分明一大把年紀了,還裝什麼小姑娘模樣,當真是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