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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過多地吹捧,但這句馬屁拍得恰到好。【,無錯章節閱讀】
好聽的話,趙禎聽過千千萬萬,這句卻很是舒心。
「就是家苦了。」辛夷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趙禎看著,「哦?家萬萬人之上,天下之主,何來之苦?」
辛夷沉默一下,看著趙禎,說得十分認真,「天下之主,便要對天下人負責。萬萬人之上,便要管萬萬人的食……我們看到的是滿目繁華,是端午盛景,也許家看到的卻不是……」
趙禎眼睛瞇了起來,「家看到的是什麼?」
辛夷低下頭,「民婦不敢說。」 本章節來源於sᴛᴏ𝟻𝟻.ᴄᴏᴍ
趙禎:「朕恕你無罪。」
辛夷這才抬起頭,直視著趙禎道:「擁有也是被擁有,擁有越多,付出越大,地位越高,責任越重。我以為大宋子民是幸福的,家卻是不幸福的。子民看到的是食,家看到的是山河,子民看到的是一家老小,家看到的是一國臣民……放眼一,家好像什麼都有,可家實實在在握在手上的,又有什麼呢?」
趙禎沉默。
許久,他突然一笑:「說得很好。富有四海,貴極天下,真正握在手上的,又有什麼呢?」
辛夷從趙禎的話里聽出落寞,看了傅九衢一眼,抿住了。
方才那句話,算是半賣半送吧。
有一半是為了哄趙禎高興。
另一半是真真實實的想法……
做皇帝又有什麼好呢?
孤家寡人一個。
傅九衢面無表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冷不丁道:「人慾無窮。得到了還想要更多。你難道不想要更多嗎?」
辛夷含笑道:「會,會想的。但這並不影響我生活,因為追求本就是生活的過程……無窮無盡,才會推人類進步,若人人都無無求,那眼下我們可能還住在山裡,跟野人似的搶獵呢?」
傅九衢角勾了勾,手指微捻玉板指,克制住想去的,淡淡地問:「藥坊今日怎的這麼熱鬧?」
辛夷知道他是想把話題引到「奇巧」上面來,不由輕輕一笑。
「回郡王話,今兒是我們藥坊半月一次的議事日,我們正在準備大餐。」
「半月議事?大餐?」
傅九衢對辛夷經營藥鋪的事並不全然知,聞言微微一笑,「都吃什麼了?端一些進來。」
辛夷瞥一眼仍在沉默的趙禎,靦腆的道:「茶淡飯,恐不得二位貴人尊口。」
「……」
傅九衢看那模樣就知道那心眼裡正憋著勁兒,哪裡是真正地把他們當貴人?
分明是逗他們樂子呢。
「你只管拿來便是。」
辛夷瞥他一眼,欠了欠,「是。」
茶和酸梅湯的味道,辛夷方才都已經嘗過了,實話實說,比不上以前吃過的味,但能在九百年前的北宋吃到這兩樣尚能口的東西,已經快哭了好嗎?
辛夷端來剛起鍋的澄適魚,還有麻婆豆腐,紅燒、疙瘩湯,另外便是自家醃製的小菜,以及剛從園子裡摘來的青蔬綠抄……
一個玉白瓷盅里裝著茶,一個青花瓷盞里裝著酸梅湯。
辛夷端到趙禎的面前,輕聲道:「冰鎮過的飲子,可消暑氣,但二位剛從烈日下進屋,要小口小口地喝,免傷腸胃……」
傅九衢嘗了一口,眉頭微皺,向趙禎。
「舅舅,試試可不可口?」
趙禎對宮外的飲食向來是有些忌憚的,來之前也不是為了吃喝,但東西都端到面前了,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侍正要上次試飲,被趙禎抬袖制止了。
然後,他端著青瓷盞淺嘗一口,突地怔住,又低口連喝兩口,作變得大了起來,直到半盞酸梅湯下肚,這才嘆一口氣。
「這個飲子什麼?」
辛夷笑道:「回貴人,這酸梅湯。用烏梅,陳皮,干山楂片,甘草浸泡,再放糖和蜂攪拌,濾去殘渣,加上一點干桂花,冰鎮一下便好了。酸梅湯可除熱送涼,生津止,夏日裡喝再好不過了……」(5,0);
「唔。」趙禎臉上並沒有出太過喜歡的表,但他稍頓片刻,又將剩下的酸梅湯都飲盡了。
傅九衢又適時將那盅茶挪過去。
「舅舅再試試這個?」
趙禎鼻翼里輕哼一聲,知道這個外甥存了什麼心思,但還是沒有忍住,拿起喝了一口。
「如何?」傅九衢問。
趙禎知道他想讓自己夸辛夷,偏不遂他的願。
「尚可……」
傅九衢微微一笑,瞥向辛夷,「還不謝恩?」
趙禎眉頭抬起,便聽傅九衢又說道:「膳房的廚子便鍋鏟都快炒壞了,也沒得一句尚可,你憑著兩盅飲子便得了誇讚,當得重謝了……」
辛夷一聽就笑了起來,「那我這條魚便當是給貴人謝恩的吧。這個澄適魚,貴人嘗嘗……」
親自給趙禎布菜。
而傅九衢麼……
坐在一側親自誇。
兩人珠聯璧合,你一言我一語把個趙禎哄得心花怒放,即使上不肯說什麼,但眉目儘是滿足,子也極其放鬆,說罷膳食,還提出到辛夷的小院子裡走一走……
辣椒和西紅柿都已經開花,正在掛果,玉米也長得老高,數量不多,卻長得格外地好。
趙禎雖不事農業,但農耕大國,皇帝每年都會有農事活,對農作並不陌生,這三樣東西,他一見便稀奇。
「這是賞果,還是賞花?」
辛夷笑著看了傅九衢一眼,「不賞果,也不賞花,這是食。吃的。」
趙禎頗為意外,「吃的?」
辛夷簡單地講解了一下,大著膽子道:「民婦冒昧,等果實,可否斗膽邀貴人前來品嘗?」
趙禎看他一眼,頓了頓,負手走在前面,輕飄飄出一個字,「好。」
玉米西紅柿都是家常食用,玉米更可果腹,辛夷邀趙禎前來,便是想借皇帝的東西,想辦法大力推廣……
趙禎出了後院,沿著五丈河站立,傅九衢藉機又向他講述了辛夷關於「竹筒傳水」的那個構想,為汴京城描述了一幅飲用水規劃藍圖。
並且,他告訴趙禎。
「這些全是辛夷對大宋獻的國策……」
趙禎訝然,「一個小子,竟是腹有乾坤,了不得。」
傅九衢繃的臉,終是鬆開,「舅舅總算說了一句的好話。」
趙禎驚覺了套,冷哼一聲,板著臉,見辛夷在遠撥弄的花草,沒有跟過來,這才小聲道:
「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警告你,再好,也是有夫之婦……只要張巡一日沒有跟和離,便是張巡的妻子,你就給我好好收起心思,別惹人笑話,令祖宗蒙……」
傅九衢的臉微微沉下。
「外甥不敢。」
「你還不敢?」趙禎挑高眉頭,「我看你對這裡悉得跟自己家似的,就差住在家裡了吧?」
頓了頓,又問:「你們的事,張巡知不知?」
傅九衢沉默一下,「也許知,也許不知。」
趙禎哼聲,抬手點點他,「你啊!這天下多貌婦人任你用,你獨獨上一個有夫之婦,你我說你什麼好?」
傅九衢皺眉,「我上時,是寡婦。」
趙禎:「……」
傅九衢抬眼,目堅定地補充:「天底下的婦人再貌,也不是辛夷。」
趙禎冷眼掃過去,正要教訓他,便見一個小姑娘走到辛夷的邊,焦急地對說了兩句什麼,辛夷連忙直起,朝他這邊看了一眼,欠了欠,便匆匆出去了。
「孫懷……」傅九衢的反應比趙禎想像的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孫懷應一聲,出去了。
很快,他小跑著回來稟報。
「爺,是有人到藥坊里來鬧事,說是用了小娘子家的什麼脂膏,人事不省了……」
傅九衢臉一沉,當即便要出去,卻被趙禎冷聲制止。
「急什麼?」
傅九衢看著他:「舅舅……」(5,0);
趙禎:「一出事,你便急著出頭,像什麼話?若凡事都需要倚仗你,那與張盧之流有什麼差別?又豈是你裡那個世間有的奇子?又何來獨一無二?」
傅九衢已經邁出去的雙腳,生生停了下來。
------題外話------
辛夷:我不是腹有乾坤,我只是拿來主義……
傅九衢:不要謙虛了。
辛夷:不客氣的說,我唯一的本事,便是勾搭了一個廣陵郡王,然後……
傅九衢:然後如何?嗯?
辛夷:變廢為寶…………哦,不,變黑為白。也不對,變壞為好?
傅九衢:大膽!本王要罰你……聽我說一百句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