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聞言太突突直跳,終于把目落在了臉上,咬牙道:“王氏,我這無?你無德無賢,害我晏家險遭浩劫,我沒把你送去府,已是看在你為我生兒育一場,不想讓你晚年難看,讓子為你蒙,對你,我已是仁至義盡,如何選,全憑你。”
他言語中,無半分可商量的余地。
二夫人知道再求也無,癱坐在了地上,滿臉絕。
怎麼選?
一個是下半輩子在莊子里與青燈常伴,了卻一生。
一個是被休,回到娘家,為所有人的笑柄。
這不是要的命嗎。
可滿屋子的人,卻沒有人為說一句話。
眾人相繼離去,二夫人最后才爬起來,眼地看著晏老夫人,一句老夫人還沒喚出來,便被晏老夫人打斷,“從你進我侯府起,我自認為待你不薄,但你卻想要我侯府的命,你自食其果,這苦果你吞也得吞,不吞也得吞,事已至此,你還是留點面給自己,下去吧。”
—
翌日白明霽便聽素商說,二夫人去了一趟娘家,回來后一狼狽,臉上被人撓出了一道一道的印,懷里卻死死地抱著一箱子銀票,一雙眼睛沒了半點神采,如同死了一般。
那箱子銀票,二爺當日便讓人送到了白明霽手上,雖所剩無幾,但白明霽也知道,二夫人已經盡了力。
不知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二夫人最終選擇了留住自己的份,獨自一人去了莊子。
與上輩子抄家為奴相比,這樣的結果,已經不錯了。
讓素商把銀票收起來,白明霽埋頭繼續算賬,不知為何,自從見了錢家三娘子后,這幾日心頭一直浮躁不安。
那份不安,在二夫人去莊子的當日夜里,便得到了應驗。
金秋姑姑走了。
素商哭著跑進屋子來通傳時,白明霽腦子空白了一瞬,半晌都沒反應過來,素商見如此,又說了一遍,“娘子,姑姑沒了。”
白明霽渾渾噩噩地跟在素商后,到了金秋姑姑屋里,金秋姑姑人還躺在床上,剛咽氣。
十來日的高燒,早就把人燒得骨瘦如柴。
照看金秋姑姑的丫鬟跪在白明霽跟前,哭著稟報:“前一刻姑姑還同奴婢聊天,說起夫人的事,奴婢轉去換水的功夫,回來姑姑便閉上了眼,任憑奴婢怎麼喚都不答應......”
白明霽緩緩走了過去,坐在床邊,一言不發。
丫鬟想了起來,把擱在床尾的一個包袱拿起來,遞給了白明霽,“姑姑適才還讓奴婢閑下來了,把這個給夫人,說這是當初白家大夫人留下來的,白家大夫人臨走前曾囑咐過,若是有朝一日也要走了,便把這個給夫人。”
白明霽周無力,沒力氣去接。
素商替接了,當著的面,把包袱打開,包袱是一套嬰兒的裳,還有一雙嬰兒的虎頭鞋。
素商愣了愣,不太明白,疑地看向白明霽。
只因那套嬰孩的裳和虎頭鞋,雖是贊新,可怎麼瞧,也不像是為白明霽準備的,倒像是七八年前的東西。
第72章 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
白明霽沒有意外。
上輩子姑姑在走之前, 也給了這樣一個包袱。
那時不明白母親為何會給自己留下這麼個包袱,如今也一樣,不知道這套裳, 到底是給誰準備的。
此時也沒心思去想,金秋姑姑的突然離去,像是走了的魂,把心頭那沒來由的恐慌提出來, 再一點一點,無限地擴大。
白明霽臉蒼白,素商在耳邊說了什麼一個字也沒聽見, 轉頭看著沉睡中的金秋姑姑, 嗓子沙啞地道:“備壽,替換上,葬了吧。”
素商收拾好緒, 扶出來,低聲問道:“娘子, 要知會姑姑的家人嗎?”
金秋姑姑的老家在楊家, 當初跟著孟錦來了江寧后再也沒有回去過, 看著出生,照顧長大,除了母親, 金秋姑姑便是白明霽最親近的人。
上輩子金秋姑姑走后,白明霽也聯絡過的家人。
金秋姑姑父母早逝,家人只剩下了一位嫂子和幾個侄子,來的是一位侄子, 到了江寧后只問要錢,不打算把人帶回去。
后來還是一位曾與金秋姑姑一同在孟家共事過的嬸子, 自己找上門,把金秋姑姑帶回了揚州安葬。
那嬸子與金秋姑姑年輕時,在孟家相遇相識,似親生姐妹。
得知死后,馬不停蹄地趕來,大哭了一場,把金秋姑姑的棺木帶回了揚州,葬了金秋姑姑父母的墓林里。
這輩子不用走冤枉路,白明霽直接讓素商去找那位嬸子。
記得,嬸子姓張。
吩咐完素商后,白明霽沒有回屋子,悲傷之外,心底那抓不著的恐懼越來越濃。
上輩子金秋姑姑是被白之鶴扔出來的硯臺砸中,這輩子白之鶴人都死了,為何金秋姑姑還是會走......
腦子里突然想起了那日錢云歸的一句話。
——“無論過程如何改變,結局都不會變。”
所以,金秋姑姑遲早會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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